三玄三要,自臨濟公五代孫汾陽善昭以偈慨之曰:「三玄三要事難分,得意忘言道易親,一句明明該萬象,重陽九日菊花新。」此偈一出,皆云三玄三要,是建化事,無益於道,絕無再談此事者。唯康熙時上元湛愚老人《心燈錄》(卷四)不服其說,曰:「濟公說,玄,有三玄,要還他三玄;要,有三要,要還他三要。既有三玄,就要還他九要。……豈可不清楚分明,而竟顢頇抹煞。」乃大扯葛藤,用盡胸臆,說出三玄九要,津津樂道,自以為是。然亦不敢自信確定曰:「若要我之所解,必與臨濟公意相合,上下千古,歲月遙遠,誰為證據。」故今抄錄於此,為文字禪,葛藤禪,作一參考耳!
三玄三要,乃臨濟公心法。能透得無絲毫障礙,才是臨濟公口吐兒孫。如其不然,則皆顢頇籠統,埋沒濟公苦心,萬不可作塗毒鼓清涼幢會。若以塗毒鼓清涼幢會,則只用一無理路之句,截斷眾流,諸妄盡遣,猶如死去,何等清涼。而臨濟公乃絮絮叨叨說出這些話來,教人理會,何苦如此。臨濟公得悟黃檗無多子後,只有這無位道人,所歷歲月深久,智慧圓滿,徹底掀翻,可以為佛祖人天之師,才可以建立宗旨,普度群生。不是別公案語句,一味教人如金剛圈、栗棘蓬,死命去參。要悟本來面目,此乃建化門頭,因人而施之事。若不能如此,則不可以為人之師也。惟悟得本性圓滿,則建化亦圓滿。惟建化圓滿,則本性始圓滿。如《指月錄》中在建化上不圓滿者,不可勝數。皆於三玄三要要不能透徹故也。即如汾陽,乃濟公五代孫,不能為學者細細分剖玄要,而以偈概之曰:「三玄三要事難分,得意忘言道易親。一句明明該萬象,重陽九日菊花新。」自從此偈一出,將濟公建立玄要苦心,塵封高閣,絕頓無有提起者。皆云此是建化事,無益於道,皆汾陽啟之也。汾陽說難分,誰敢再分,汾陽只能得無多子之意,何嘗得玄要之意,竟硬將玄要之言忘之矣。所以說出「一句明明該萬象」。此一句即自救不了之人亦知。但玄要之意未夢見在。要知後來濟宗兒孫,皆汾陽兒孫,非濟公兒孫也。
濟公說,玄,有三玄,要還他三玄。要,有三要,要還他三要。既有三玄,就要還他九要。有第一句,就要還他第一句。而第二句、第三句,就要還他第二句、第三句。豈可不清楚分明,而竟顢頇抹煞。又云: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須具三玄門,一玄門須具三要。夫曰演唱宗乘,乃是辨別淺深,商量到最上之處,不是別等語句,教你去囫圇蠻參。所以有云:有權有實,有照有用,一一都要還他著落。故云:汝等諸人,怎麼生會,若是教人悟我本來,只須一句兩句足矣,何須用此許多。蓋既已直指出這聽法的無位道人,必要他圓滿,能作人天佛祖之師,才是這聽法的人本分到家時,不可落在自救不了的位分上。再者,濟公初悟,說出無多子三字,已經露布,你也佛法無多子,我也佛法無多子,竟成了一個無多子的窠臼。那裏知道這聽法的人自悟後歷歷孤明,歲月深久,其中玄要之妙,惟自歷而自知之,乃至能為佛祖之師,才是究竟。濟公既到此地,如何忍而不以之告人,一者慈心為人詳說,二者被後人執定無多子的窠臼,可謂婆心極矣。而後人謂之無益於道,真可哀也。
南院顒問風穴曰:臨濟有三句,如何是「三要印開朱點窄,未容擬議主賓分」?風穴隨聲便喝。試問此一喝了得第一句麼?又問:「妙解豈容無著問,漚和爭負截流機」。風穴答曰:明破即不堪。即明破亦未必不堪,然被臨濟公已明破久矣,而南院即許之可以支援濟宗,此濟宗所以墮地也。後風穴垂淚告首山曰:不幸臨濟之道,至吾將墮於地矣。此臨老發真心語,何不參透三玄三要,振作濟宗,為臨濟公吐氣。而甘心自是,為南院顢頇所欺,以致對首山垂涕,其誰之過歟?一墜地於汾陽,再墜地於風穴,真可為痛哭流涕長太息也!
神鼎 三答,愈不足問。又云直是嫌佛不作,嫌法不說,方可如是。可笑先輩於三玄三要,總是一掃抹煞以掩其陋。那裏知道三玄三要乃說法聽法的人骨中之髓。若是無益於道,可以不必。則臨濟公何苦多事實說這些話,令後人疑惑。若是藉此為塗毒鼓聲,一死便是,請諸君子死後轉來,恐不能不疑也。洪覺範謂張無盡許多說話,更無著落。只要人聞三玄三要,即刻死去,便是壁立萬仞。殊不知古來當下大悟者,皆是觸目聞聲,或為師家點破,或被截斷眾流,一時偷心全死,而悟本來所以要死。惟三玄三要,乃偷心全死後,歷歷孤明所驗入道之妙。張無盡不知詳審,而竟領党範之言,可笑也。問曰:臨濟公立三玄三要之旨,自示寂後,人都認作截斷眾流句,如清涼寂滅幢、塗毒鼓等句一例看。今為老人說明,真雲開見日,不為眾瞞。但古塔主獨異眾人,採集語句,表彰三玄,有是處否?曰:古塔主採集語句,湊泊三玄,而遺九要,不但見者為之神昏,即古塔主作此時,恐亦神倦。他分出空劫已前之自己是根蒂,今時日用之自己是根葉,其病根就在這裏。所以將三玄分別出許多說話,而曰句中玄,體中玄,玄中玄。遂以語句湊泊三玄,鬧烘烘的引出若干言句。不知古來可有人在古塔主言內看清了去。問曰:即看得清楚,轉目即忘。蓋他的意見多,看他的言句,令人心不引帖,且又遺卻九要。曰:汝說得極是,彼含糊籠統玄要者不足論,視為截斷眾流者更不足論。但古塔主雖然亂,還肯用心,雖然能用心,卻亂。而今若有一能用心者,就可以與之分別清楚,奈諸方總無一人問及此者。年來聞三峰著三玄三要之書,又覓不可得,真可歎也已。
客曰:請老人大發慈悲,說明玄要,為後人開迷,豈不幸甚。曰:說何難也,但又起諸方謗議。然時節因緣,餘亦不能自己。非細故也。臨濟公悟得無多子後,時時是歷歷孤明,日久遂看出自心所歷三玄三要,權實照用,乃一現成之理。明明卻有三層三句,一句中卻有三玄,一玄中卻有三要,不是臨濟公撰出,立建化之門,乃真實之理,真實之境。能歷此到玄要至極安樂之地,才可以出而教人,為人天師,為佛祖師。所以為大眾演唱宗乘,要人深自思維,不可魯莽。如何以一喝便可承當;如何以蒼天蒼天便可承當。客曰:一喝能通五教,難道三玄三要不可通麼?曰:盡一喝可以概三世諸佛,如何不能通三玄三要。若不能親歷玄要,還他清楚明白,只以一喝概之,則一切人皆能一喝,皆可以謂之通玄通要,則玄要宗旨,不錄墮地,而墮地久矣。所以惟善能分別諸法相者,乃能於第一義而不動者也。汝等諦聽,為汝分別。
三玄九要者,乃知這聽法的人而明明只有此我後惟歷歷孤明,則日復一日,月復一月,習氣乃消,漸臻玄奧。其始也能自救,其繼也可以為人天師,其終也可以為佛祖師。即三世諸佛之成就,雖有徐疾,然所歷皆由於此。問曰:識得便休,何須如此?曰:天下總是汝輩這樣魯莽,所以將濟宗墜地。蓋玄要乃休後保任功夫綿密,日有所進妙境。彼心粗者即歷此亦不能說出。惟濟公悟無多子後,至多年,然後發出此義,乃是三世佛之至詣,說法聽法的人之究竟,空前絕後之妙旨,乃我自心中所歷,而他人不能知者,如何輕易看過。今人動輒曰:末後一句,始到牢關。我常追問之,進關後作麼生?則皆發呆。嗟乎!玄要乃進關後事也。若據實而論,將《指月錄》內諸公,要推倒十之八九,何況近代諸方。客無對。
三玄者,乃體中玄,意中玄,句中玄也。由本體之玄發而為的的大意,則意亦玄矣。意之玄與體之玄固有分別,然而一也。玄至於言句,則有千變萬化之差別。蓋因對來人之機,所以有差別,惟意則一。至於體,則無一無萬,所以能一能萬。然玄雖有三,其實一也,亦無所謂一也。洪党範謂濟公何嘗說有體、有意、有句,如何列體、意、句,不肯此說。然濟公有三玄三要之說,你為什麼又肯他。既肯他們,即為他表明始得,又不能表明,我不知他具何意見,真令人不解釋。蓋由體有意,由意有句,乃天然順達現成之理,無絲毫異見攙雜,惟臨濟公於寂默看出,故爾云云也。
古塔主不解體、意、句順達現成之理,遺卻意中玄,則矻矻不通。又於句中玄後硬加上玄中玄,可謂頭上安頭。但不知玄中玄,上玄字,還是體中玄、句中玄的玄字,還是另外又有一玄,又有一玄中之玄?不但於一句中之三玄,文理不順於宗旨,而玄之又玄,豈不玄煞。又將句中玄說得特重,玄中玄都說在句中,不知如何是體中玄。根本不清,枝葉紊亂,令讀者茫然不知頭緒。其餘至幻寄所辨,皆不清楚。
一句有三玄,一玄有三要,則三玄有九要可知矣。而今只要明白九要,則三玄不辨而知。諸君子將九要總不一顧,而亂紛紛論三玄,有何益處。臨濟公云:山僧今日見處,與諸佛不則。若第一句中薦得,堪與佛祖為師。試問諸公能為佛祖之師否?若第二句薦得,堪與人天為師。試問諸公能為人天師否?若第三句薦得,自救不了。試問諸公能自救否?人能自救,只明得一玄三要;能為人天師,則明得兩玄六要;若明得三玄九要,則能為佛祖之師。乃這說法的人聽法的人圓滿處。然此理只有一句,因有此三等人,故一句分而為三句。若以三句論,則該有九玄。既有九玄,則該有二十七要。殊不知只有一句三玄九要。然歸總來,又只有這聽法的人一句而已。因這聽法的人,只在師之一句言句上,悟得此我,已得句中之玄,不能再進得意中玄,所以自救不了,故謂之只得一玄三要。若能再進得意中玄,為人天師,則得六要。再進而得體中玄,則得九要,圓滿究竟,為佛祖師。然三玄九要,總在我一心之中,乃人之粗,不能自照,則遂有淺深大小之異,其實不過一我而已矣。
問曰:如何是句中玄三要?曰:句者言句也。學者為師家一句點破,直指此我。學者因有言之句,而悟得此無相之我,則此無相之我,絲毫不染不著,豈不玄乎?然此玄則因句所發明也。要乃緊要之要。蓋言惟此為要,其餘皆可緩也。其初悟時,脫離諸相,得知此我是為句中玄初要;既知此我則當保任此無相之我,是為中要;然以此我保我,則有想像光影,而思飲離之,猶不能忘,是為上要。故臨濟直指曰:「但看棚頭弄傀儡,抽牽全藉裏頭人」。明明有人不能忘卻,所以自救不了。此三要,已離卻外邊一切相,豈不玄乎!
問曰:如何是意中玄三要?曰:人將此意字看作心意識意字便錯。難道的的大意,西來意,如意珠三意字,皆錯否?浮山遠謂意中玄意字,非意識之意,甚是。而洪覺範非之,殊可笑。難道悟此我竟無意可乎?若不是意中悲憫群生,如何說出這許多法來?蓋意中有玄,玄中有要。其初要,即句中之上要而離卻上要。彼句中上要,在想像光影中。而今因保任功夫綿密,遂知離卻想像光影,然猶有「離」在意中,此意中玄初要也。豈不玄乎?再工夫更覺綿密,而忘卻「離」字,遂入無為正位。而身心輕安,受用無比。其始也,返照之意多。今也變返照而為寂照,端拱無為一無事道人而已,是為中要。豈不玄乎?再久之,則無所謂功夫。無功之功,其功甚大,即無為而渾化其無為之跡,亦無所謂無為,是為上要。豈不玄乎?到此地位,已明兩玄六要,可以教化人天,為人天之師。蓋謂人間天上得安樂者,皆是有為修善而得,然皆不能出生死,脫輪迴。若入無為,遂超苦海,自救已了,而可以救拔人天。故臨濟公直指曰:「妙解豈容無著問,漚和爭負載流機」蓋謂斯理能解,而至於不可以言解,則妙矣。此意中玄三要之妙也。既不可以言解而至於妙,則起念來問者,豈不錯乎?即善問者,如無著菩薩,亦無能措詞矣,況其下者乎!此所以見無解釋無為之妙也。蓋無為法門,其初已悟截流之機,入正位。則群流妄想皆斷,彼有言問答,直漚和。漚和云者,乃水中之泡,一起一滅,謂之漚和。乃言一漚起,而又一漚起而和之,任你起百千萬億漚,聚而成決,怎能截此眾流也?蓋謂雖有百千問答,終歸有解。豈能如無解之妙解,一齊放下,無問無答,當下即截斷眾流,而端坐證無為也。漚和又曰乃方便也。方便乃誘引之法,豈能當下薦得。意中玄,乃心中自解、自修、自證之妙。
問曰:如何是體中玄三要?曰:意中玄與句中玄雖近,然猶可思議分別。至於體中玄與意中玄更近,則難於思議分別。然既曰更近,既有近字,豈無言說。要知自句中之玄,修到意中之玄,可謂妙矣。又修到意中玄之上要,可謂妙極矣。原來妙到極處,則妙自不能久炫其妙,而返淡矣。此淡字乃妙到盡處返而為淡。非今人不曾歷過意義中之玄要,而妄言談者。淡如水,水無味,同愚人一樣無識無知,穿衣吃飯而已,此為體中玄初要。蓋吾人本體,本是如此,而今復至於此,並無增加,然而還是初要,豈不玄乎?斯理原非妙字能盡,惟淡字好。眾人一入淡,則飛走去。惟智者能安而樂之。淡雖無味,然無味中有一至味在焉。至味為何?原來不是色,不是空,不是一,不是萬,不是凡,不是佛,不是境,不是物,不是有為,不是無為,於行住坐臥動靜酬酢往來之中,而歷歷孤明,如朗月當頭,推他不去,攬他不來,總無絲毫接續斷滅影響之相,此是體中玄中要也。豈不玄乎?嗟呼,至此亦難言矣!世尊至此,見文殊迦葉白椎竟,便下座。古來諸禪師至此,便拂衣歸方丈。寒山子曰:教我如何說。惟曹山有一句明此我上要。僧問曹山曰:如朗月當頭時如何?山曰:猶是階下漢。僧曰:請師接上階。曰:月落時相見,湛愚老人若在當時,劈面與曹山一掌云:月落時作麼相見?客曰:此時曹山便拂袖歸室。曰:曹山拂袖歸室,我便禮拜而退。此體中玄上要也。豈不玄乎?故濟公直指曰:「三要印開朱點窄,未容擬議主賓分。」此三要,更不曾有人說破是何三要,卻不是體中玄三要。蓋體中玄三要,還是返本還源至寂滅究竟,自家大事了畢者。此三要,乃印開心地,發百千萬陀羅尼,自然能度生建化門之妙用。所謂朱點者,心也。雖到上要,大事了畢,而悲智雙運,自不能已。然化門應來人之機,有千變萬化之不同,自返自心,窄而不廣,不足以當眾機,而投其所問。惟三要能印開此一點心地,包含大千世界,度盡群生。三要為何?乃吾人身、口、意最要最要者也。身則外現威儀,口則隨機對答,意則慈悲智慧雙運。以此為印,乃能開發心地。所謂印者,即如一官必有一印。有此印則無遠不至,任我縱橫開發,誰敢礙我。蓋人能至體中玄上要則自能知此三要之印,本來已具,我今用此印,而開我心地,廣大無邊。凡一切料揀、與奪、權實、照用、賓主,何必擬議,而自然歷歷分明,當機即用。即有志必欲為佛為祖者,皆來投誠痖歸依,而受我三玄九要印開朱點之妙。彼未入此門者不必論,已入此門者都在此三玄九要之內。我已歷過三玄九要,彼學者能到某玄某要者,我即知之。或超入即得體中玄要者,斯為上智。或超入即得意中玄要者,斯為中智。或入而得句中玄要者,斯為下智。而引之前進,則孰有能逃我洞鑒之外。蓋惟此三要能印開心地,而能為佛祖之師,則視彼得意中玄要者,豈不窄乎?再視彼得句中玄要者,豈不更窄乎?蓋三玄九要法門,乃宗門至要,即《楞嚴經》所謂密因修證,體中玄上要即是大佛頂。惟是密因,故玄有三,而要有九,乃此心返本還源之路,不是執定一法進修,乃悟此心。即心即法,即法即心,惟此一真我而矣。惟此真我,即是聽法的人而已矣。所以臨濟公乃曰:大凡演唱宗乘,一句中須具三玄,一玄須有三要。有權有實,有照有用。汝等諸人作麼生會?難道一喝及云蒼天蒼天幾句無理路言句,即算會麼?乃濟公與人據實商量此密因修證,不是一問答,一轉語,便算作能會。如能細細清楚,明白說破玄要,許他一喝。若遇來問者便喝,這一喝,值得什麼?或曰:聞老人所解三玄三要,與歷代古來禪師自汾陽以下大不相同。然一句一字,著實清楚,令人佩服。但不知當年臨濟公果是此意否?曰:若要我之所解,必與臨濟公之意相合,上下千古,歲月遙遠,誰為證據。然讀其言,玩其意,非細細詳察,不知是會,而以無理路句一例會,恐辜負濟公婆心。蓋入此道者,即頓悟後,亦有漸入,豈能如龍女頓悟頓成。即趙州至四十年才打成一片。初祖謂二祖曰:心如牆壁自然入道。玩這入字,可見其有漸進也。古德云:侍師多年,漸臻玄奧。又云:諦當甚諦當,管保老兄未徹在。未至徹時,還有進步。經云:賢聖以無為法而有差別,於《楞嚴》則直指出密因修證。又云:理雖頓悟,事要漸修。文殊贊觀音自聞聞法門曰:豈惟觀世音,我亦從此入。又贊曰:此是微塵佛,一路涅槃門。
蓋三玄九要,乃一路涅槃。至大佛頂,始為究竟。乃要人詳察,據實商量,不可於他三句之外,另生怪異奇特之想。只還他一句一字的本義,豈可籠統一句話,就算會得,豈不令人失笑,只要據實而論,能依此修行,管保成佛去,何必問濟公之意相合不相合也。
臨濟公示寂時,謂吾滅後,不得滅卻吾正法眼藏。三聖出曰:爭敢滅卻和尚正法眼藏。公曰:以後有人問你向他道什麼?若湛愚老人在當時,便叉手向前曰:道這個。臨濟公自然瞑目而去。誰料三聖便喝。公曰: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卻。臨濟公一生喝人,如何示寂時,賺此一喝。蓋臨濟公所主在這說法聽法能喝的人,不在喝上,若在喝上追尋,則失卻此人矣。所以三聖後不特特提出此人以接濟宗之旨,公早已知之,真可痛惜。則後來惟以喝為事者,不謂之瞎驢不可也。
學者將三玄九要,細細反覆詳審清楚,原來乃一現成返本還源之理,並非造作。後觀察十方三世諸佛,並歷代祖師禪師,及大菩薩諸辟支緣覺聲聞境界,無不了然。彼一有言句,或有理路,或無理路,凡五宗同異差別,便知其落處。若夫二十五圓通,二十五輪轉,四十五聖位,並十地,至於等覺妙覺,十住十信十回向等修行之門,皆不能出我掌握之中。以至天魔外道,種種不能悉舉。如《楞嚴》五十陰魔所執之病,不必用心照察,自能悉知。能入此玄要之門,則成佛有期,而人都忽略看過,真可謂魯莽極矣。猶自稱濟宗兒孫,不亦愧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