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世上像国王这样“最贫穷的富人”多得不胜枚举,我有幸能在佛法的熏陶下,认识到智慧才是人生真正的宝藏。虽然我没有钱,但是我很会用钱,像过去 的寺庙有了钱,就增设佛殿,但我却用来建设讲堂及会堂,因为我觉得身为出家人,应该运用自己的智慧走向社会,弘法利生,不一定把兴隆佛教的责任交给大雄宝 殿的佛祖。
过去的寺庙有了钱,就扩建寮房,但我却用来建设教室及图书馆,因为我认为佛子们应该让众生都能深入经藏,智慧如海;过去的寺庙有 了钱,就添置庄严器具,但我却用来建设会议室及谈话室,因为我要让寺院道场成为智慧的殿堂;过去的寺庙有了钱,就购买房地田产,但我却用来兴学校,办杂 志,因为我要将佛陀的智慧传播十方;过去的寺庙一有余钱,就储存起来,但我却将钱用在文化、教育、弘法、慈善等事业,甚至将明年、后年的预算都在今年用光 了。虽然如此,我未曾因此而烦恼,因为我对于钱的看法是“十方来,十方去,共成十方事”,更何况没有钱,就没有纷争,就不会为子孙留下祸端。七十多年来, 我从来不曾为自己积存一点钱,我觉得这是一种最有智慧的做法。
我不但在支出上秉持“以智慧来代替金钱”的作风,在收入方面,我也从大众智慧 上着眼,而非用金钱来计算盈亏。像《佛光大辞典》一套成本要新台币七千元,但我以每套四千元出售,结果前来购买者趋之若鹜;《中国佛教白话经典宝藏》一套 成本要新台币一万一千元,我半价出售,立刻增加五千套的销路,既减少了仓储费用,也让更多的人共享佛教的智慧。我一直觉得自己只是为了弘道,岂是一般的图 利者?但想当初我提出这个建议时,多少徒众都不以为然哩!
记得四十年前,我办“每月印经会”,助印费每本一元,连印刷的成本都不够,但我能 维持不辍,每个月还有盈余去印更多的经本,这是因为我对于参加印经的人并不计较捐款数目的多寡。后来我办《佛光小丛书》的助印会,每本助印费只收十元,每 年送出去的小丛书在百万本以上。不要看只是一本薄薄的小书,它不知让多少失意的人绝处逢生,让多少失和的夫妻破镜重圆,这种智慧的力量哪里是金钱所能比拟 呢?
三十多年前,东方佛教学院开建的时候,一间教室成本十八万元,但是捐献一间教室的功德款只需要五万元。当时担任会计的徒众不时来和我 说:“师父!一间教室成本十八万,您只收五万,这样不行啊!我们会亏本,建不起来的。”我也知道五万元不够成本,但是我以这种方式,在全世界建了十六所佛 教学院,用佛法的智慧不知为佛教界增加多少事业,培养了多少人才。
佛光山开山之初,每年举行万缘法会,凡参加者,我们为他消灾祈福,每人只 收一百元,连饭钱都不够;从台北到高雄佛光山的朝山专车,其中包括三天两宿五餐的费用,我们也只收二百元,连来回的油费都不够。弟子们对此都不抱乐观态 度,认为我是在做亏本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来,佛光山不但不因此而关门,而且前来参访的人越来越多。我常想:如果来的一百个人当中能有一个人认识佛法的美 妙,并且将妙法带回家庭,带到社会,不但是佛教之福,也是大众之福。所以,我们不要用金钱去衡量一切事情,尤其佛法是无价的,我们应该广为流通,让大家都 懂得用智慧来庄严这个世界。
现在的社会大众开口闭口都是钱,甚至传播媒体也常在推算谁有钱,谁没有钱,佛光山也因此常遭受池鱼之殃。像前几 年,有人在算佛光山的房地产有多少,后来又有人为宗教团体的财产排名,结果佛光山瞠乎其后。其实不管佛光山有钱没钱,佛光山的建设都不是用金钱塑造的,也 不是个人的,而是万万千千的佛光人所共有的,是用他们的诚心、智慧、劳力建设起来的。所以我觉得,看佛光山乃至看一切的事业团体,不要看钱有多少,应该看 组成的分子用他们的智慧做了多少事,成就了多少功德。试问他们的发心能算得穷尽吗?
目前很多国家外交界有所谓的“金钱外交”,工商界有所谓 的“钱上滚钱”,社会上有所谓的“拜金主义”,国防上也主张花多少钱去购买武器。其实在“金钱外交”之外,我们还可以运用智慧去进行文教外交、宗教外交; 在“钱上滚钱”之余,我们应该想到经济的成长只是富裕的指标之一,大众生活素质的提升,人民智慧水平的提高才是最重要的;“拜金主义”已给社会带来无穷的 灾害,为下一代灌输正确的价值观,让他们都具备做人处世的智慧,才是当务之急。如今,在一片经济衰退的骨牌效应中,在战乱四起的世局当前,希望大家都能传 播“以智慧来代替金钱”的观念。金钱固然要紧,智慧更为重要,让我们的民众不因为金钱的有无而动摇志节,让我们的社稷拥有更高的智慧去面对危难的考验。
“智慧!智慧!”我们要高呼:“般若智慧才是世间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