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七月齋僧,出典是《盂蘭盆經》,佛為目犍連尊者而說,因為目犍連的母親死亡之後,身陷地獄,佛陀開示於結夏安居解夏之日,就是七月十六的僧自恣日,設盂蘭盆,供施大眾僧,由於三個月的定期修行中,定有許多人證得聖果,因此,在他們到人間乞化第一天之前供僧,必定有很大的功德。關於這點在《人生》復刊號第十三期的〈超度的意義與供僧的功德〉一文中,已提出申論。
可是目前的臺灣不是當時的印度,結夏安居的制度並沒有普遍地依循,也沒有必要依循,時代不同,環境不同,生活的方式也不同,印度三月安居是為了連綿的雨季,道路不良於行,也無法外出托鉢,遊化人間,所以,制定僧眾,各自備妥生活所需,擇地安居。
今日的中國,別說從未有僧眾依賴每日托鉢生活,也沒有雨季嚴重到無法外出的程度,所以,除了少數的寺院,模仿古規,結夏修行,值得讚歎,多半的僧眾仍以平常的生活方式修行,對他們而言,結夏、解夏,已無絕對的意義。縱然結夏,也不是完全和外界不相往來,尤其中國的寺院生活,並不仰仗沿門托鉢,乞取飲食。再加上今天的工商業社會,衣食的取得,已較容易,不像古代的印度,在解夏之日,由於度過三個月節衣縮食的生活以後,在回到人間遊化之前,若能得到較好的、較多的衣食供養,補充營養和衣物是有必要的,因此,布施者的功德就大。而今天中國民間多半是為了超度先亡、報答父母之恩,到寺院齋僧布施,配合著中國的中元節慶的禮俗,還是值得推行。
多年來,臺北地區的居士團體,於農曆七月發動齋僧大會,動輒千人以上,首先由普門文庫開風氣,接著是由城隍廟主持其事,各寺院也發動信徒於七月供僧。在原則上說,這是值得鼓勵的,能夠使得在家居士們提高對於僧寶的恭敬之心,要比請僧念經,以工計酬的風俗好得太多。
可是七月大規模的供僧法會,如果其目的僅是為了邀集信徒出錢,邀請僧眾赴會,布施、供養一餐豐盛的午齋及若干金錢與日常用品等的襯物,則無積極的意義。在籌備齋僧大會之前,要付出相當大的人力和物力,齋僧之日,僧眾們由全省的各地趕到會場,在佛前上供及午餐之外,僅僅是彼此互相見面,類似古代的趕集以及本省民間的拜拜,便沒有符合時代要求的意義。
今日的佛教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就是人力與財力不能集中,若能夠以一年一度的齋僧大會為名,而來聚集信施及僧眾,實在是值得鼓舞的事,不過,應該賦予教育的意義和弘法的效果。若能以齋僧的機會與各級教會或某些特定的教團配合,籌措經費,計畫性並持續性地倡導僧尼教育,提供僧尼教育的基金和環境,培養主持三寶,弘揚佛法的僧尼人才,同時,若能舉辦為期三天、一週,乃至於一個月、三個月的僧眾的生活講習,分級進修,也很有必要。因為,時代在進步,環境在變遷,佛教界的因應能力始終無法跟上,唯有促成提高僧眾的教育水準,改善設置佛法的修學環境,才能夠養成後繼的僧尼人才,以因應時代和環境的需要。但願從明年起的齋僧大會,繼續推動,不過它的實質和目的,應該有所不同。(一九八七年十月十五日《人生》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