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雲大師:
藥山禪師有一次在山頂上散步,看到山邊有兩棵樹,一棵長得很茂盛,另一棵早已枯萎。這時,正好他的徒弟道吾禪師和雲巖禪師走過來,藥山禪師就問他們:“你們說,哪一棵樹好看呢?”
道吾禪師說:“當然是茂盛的這棵好看!”藥山禪師點點頭。
雲巖禪師卻說:“不,我倒覺得枯的那棵好看!”藥山禪師也點點頭。
一旁的侍者不解地問藥山禪師:“師父,您兩邊都點頭,到底哪一棵好看啊?”
藥山禪師於是反問侍者說:“那麼,你認為哪一棵好看呢?”
“枝葉茂盛的那棵固然生氣勃勃,枝葉稀疏的那棵也不失古意盎然。”侍者回答。
可見,萬有諸法自性平等一如,沒有善惡、美醜、高下、貴賤的分別,在禪者的眼中,榮茂的樹木和枯萎的樹木都一樣美好。
長樂先生:
人的本性是平等一如的,但人的境界有所不同。盲目的自卑或盲目的自大都是不可取的。這也是一個領跑者的境界:即使你的文化奇葩已經被全世界認可,但也要有能力看見,人類花園裡還有那麼多不同的顏色,不同的婀娜,不同的芳香。只有我們放寬眼界和心胸,我們享有的世界才會無比富饒。
佛光山上就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大佛城佛殿裡的佛像是密宗和顯宗並存的,這樣一種圓融的姿態,在佛光山很多地方,譬如儀軌、廳堂、佛像設置上,都能很好地體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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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雲大師:
我不喜歡佛教分門別派,又是分南傳、北傳,又是分藏傳、漢傳,又是分比丘、比丘尼,又是出家、在家,把佛教分割成這許多派別,力量就減少了。所以我最初到台灣宜蘭弘法的時候,就立下“解在一切佛法,行在禪淨雙修”的原則。
多年來,我在佛光山倡導融合,顯密要融合,禪淨要融合,南北傳佛教要融合,在家出家要融合,由此,佛光山便成了八宗兼弘的道場。
長樂先生:
中國傳統文化中還有一個非常獨特的現象,就是把道教、佛教和儒教的偶像供奉在一起,比如重慶的大足石刻。經過漫長的歷史年代,釋迦牟尼佛、孔子還有老子,他們先是共存於一個縣,後來共存於一個山,最後被供奉在一個殿裡面。我們將此稱為“儒釋道”的和諧統一。
星雲大師:
這就是中國文化偉大的地方。我童年是在寺廟的佛教學院受教育的,那個時候還沒有道觀學校,所以同學裡就有來求學的小道士。他們先接受佛法的教育,然後再回去做道士。所以我童年時就知道,“儒釋道”是不分的,同中有異,異中求同。
每一個宗教都有教主、教義、教徒。教義可以不同,你是有宗,他是空宗,你主張這個,他主張那個,但大家可以互相往來,彼此和諧包容。這就像大學裡很多的科系共存,科系裡面各個學生可以互相來往、互相學習。
長樂先生:
即使是同一所大學,同一個科系,也會有不同風格的老師,不同的理論體系。應該說,任何一個精神領域的知識,都是需要反复熏陶,反复講解,反复思考和印證的。佛教是如此,中國的哲學思想也是如此。
星雲大師:
人類社會發展到當今,給我們的啟示是:要用智慧去莊嚴一切,不要用我執、我見去分裂。
中國的媒體是喜鵲叫,外國的媒體是烏鴉嘴
長樂先生:
當今世界如火如荼的信息整合,早在二次世界大戰前後的英語世界中便已出現。當時,美國《時代周刊》設立了“朝著一個大英語世界媒體進發”的目標。它逐漸建立全球發行網,各地派駐特派員、記者,快速分享了全美國及其他英語國家和地區的信息。美國的信息大網,為美國網住了全球“英語人”的心,也建立了一個媒體王國,為戰後的“美國世紀”奠下重要的基礎。
進入“信息就是財富,新聞就是權力”的時代,媒體的整合更是風起雲湧。我做了一個小小的統計:世界媒體的前5名——時代華納、迪斯尼、索尼、維亞康姆、新聞集團——年營業額最多的為(時代華納)億美元,最少的(新聞集團)為億美元,其業務範圍涉及電視、電影、有線電視、因特網、期刊、出版、報紙、體育、娛樂、電子遊戲等14個大項。相比之下,華人媒體的規模、財力和人才都處在弱勢地位,許多傳媒人都意識到了整合擴大的必要。同時我們作為媒體人也應反思,怎樣對國家人民的發展結果更好。正如大陸傳媒學者展江所說:中國的媒體是喜鵲叫,外國的媒體是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