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國法身寺負責國際弘法部門的範淑智小姐,一九九八年五月代表法身寺陪同世界佛教青年會的會長帕拉普先生將佛牙恭送到台灣的時候,曾經來山住了幾天。有一天,她說:“我在法身寺十年了,非常歡喜、安住,因為我在法身寺不是從事職業,而是一件沒有待遇的工作。”我雖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還是繼續問她:“沒有待遇的工作有什麼好處?”她說:“如果我有待遇,就是一種職業,我會計較待遇多少、休假日期、工作成果,反而失去了歡喜。現在因為沒有待遇,我覺得是法身寺的法務,是我良心的責任,是我人生的使命感,因此我覺得沒有待遇的工作比職業性的工作要快樂得多。”善哉斯言!難怪多少年來我看到范小姐在法身寺忙而忘食,樂而忘憂,原來她已經深入快樂工作的三昧了,這大概就如同佛光山大眾從信仰裡、從服務中所激發的法喜禪悅吧!
不少各界人士想要了解佛光山入門的長老職事,為什麼能數十年髮長遠心,為佛門奉獻,無怨無悔?仔細想來,不正是因為他們不計待遇,只求佛法能發揚光大嗎?像心平原本在台灣印刷廠服務,慈莊原本在蘭陽女子中學服務,慈惠在稅捐處服務,慈容在製藥公司服務,心定在郵局服務,蕭慧華在電信局服務……三十年前他們為了信仰,不惜辭去待遇優厚的工作,投入佛門的弘法事業,每月只領取區區二十元的零用金,但每天所發揮的力量比受薪更多數倍以上,推究原由,不外因為他們弘法利生的代價不是外來的金錢數字,而是內心的功德法喜。
記得有一次,一位遊教授到西來寺參加佛教會議時,看到住眾從早到晚忙得如此歡喜,不禁慨嘆自己經常找不到一位樂意和他一起工作的人,而有那麼多人不分晨昏跟我投入工作,於是問我其中有什麼秘訣。我說:“這是因為我以'弘法為家務,利生為事業',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待遇、心甘情願的工作。”回想多少年來,我經常想到自己只是大眾中的一個,所以從來不以師長自居,命令別人做事,結果大家對於這種沒有命令、沒有待遇的工作反而更加熱心。
像在台灣榮民總醫院為我心臟開刀的張燕醫師、美國皮膚科的沈仁義醫師、眼科的羅嘉醫師、牙科的李錦興醫師,不但視我如親,耐煩問診,即使聽說任何一個佛光山的住眾生病了,他們都會自動放下手邊的工作,親為治療。長遠以來,從不接受金錢或物質上的待遇,比為待遇而工作的人更加認真。
“沒有待遇的工作做起來更加起勁。”台北佛光青年團團長黃金寶如是說。看著她領導一群青年干部在公暇課餘,從普門寺做到台北道場,從台北道場做到佛光山,任勞任怨,十數年如一日,不禁讓我回憶起數十年的弘法生涯中,許多不求待遇的義工為法忘軀的精神令人不得不肅然起敬:像李決和居士在宜蘭雷音寺為我義務擔任總務主任二十年以上時間,後來隨我出家,法名慧和;陳伯汾先生為佛光山萬壽園和佛光大學的建校工作在台北、台中忙碌奔走;此外從早期的林松年、郭愛、陳慈如、洪呂淑貞等,到近來佛光山各別分院的義工,如台北的蘇月桂、李虹慧、遊登瑞、許卉吟,基隆的孫淑英、李鳳玉,台中的沈尤成、洪嘉隆、賴義明,台南的曾進朑、陳順章、葉惠貞、蕭英芳……甚至加拿大的蔡辰光、趙翠慧,波士頓的馮文鑾,休斯敦的趙辜懷箴,洛杉磯的陳居,香港的嚴寬祜,馬來西亞的陳瑞萊,日本的西原佑一,澳洲的遊象卿、廖德培,布里斯本的劉招明,巴黎的江基明,巴西聖保羅的張勝凱,南非的熱內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