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紐克大道,66街
石油大王洛克菲勒在這裏修建了一座聞名世界的科學殿堂……
紐約曼哈頓一角
曼哈頓是美國紐約市的一個區,這裏摩天大樓林立。
它本身是個島嶼,被兩條河流所環繞,西部是哈德遜河,東部是東河。曼哈頓島南北狹長,但是人口分布卻相當密集。市區環線遊船是這兒一種相當不錯的交通工具,它能帶領我們去切身體驗到曼哈頓的魅力所在。
船從哈德遜河岸邊出發,一路南下。沿途我們在繞過曼哈頓島南端的時候,可以眺望到自由女神像,那裏還有高高聳立的世界貿易中心大樓。這時,船進入東河,然後一路往北返回,可以看到華爾街的高樓群、紐約馬拉松的必經之地布魯克林大橋。
不久之後,很時尚的聯合國總部大樓,很有藝術裝飾感覺的克萊斯勒大樓,極高的帝國大廈,等等,所有這些看點,都一個接一個地呈現在我們的眼前。對了,還有搬運沙石和垃圾的船也從我們身邊駛過。
經過了那些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船沿河流繼續前行。這時映入我們眼簾的是一些毫無特點的普通公寓群,而正當遊客們看得開始厭倦的時候,船就到了曼哈頓島的北部。這裏有工廠、排水管道、引導線路等,相當於是黑人居住區了。
船返回到了哈德遜河。在河口處我們可以看到,哈德遜河就像蔚藍的大海一樣廣闊。於是,我們的視野也變得開闊起來。風掠過這條大河的河面,而我們的觀光遊船則繼續順流而行。一眨眼的工夫,我們就回到了出發點。
這種觀光遊船因為可以帶領遊客們很輕松地欣賞到整個曼哈頓島的風貌而受到廣大遊客的青睞。但是,也有很多遊客雖然人在船上,卻忽略了一些看點。讓我們來回放一下“錄像”,就從剛剛我們提到的搬運沙石和垃圾的船從我們身邊駛過的那個地方開始吧。
對,就是在這個地方,正當遊客們看那些摩天高樓看煩了的時候,這兒出現了一座吊橋,使人眼前一亮。這座橋就是皇後區大橋。它把曼哈頓區與皇後區連接到了一起。曼哈頓的街道號碼是由南往北遞增的,如果按街道號碼來數的話,這座大橋位於59街。在 西蒙的歌中曾經提到過這座橋。
觀光遊船通過皇後區大橋後,一群古老的低層建築立即呈現在我們眼前。這些建築物的磚都是紅色的,而船上幾乎沒有遊客注意到這個。當然了,這裏也沒有路標之類的東西對這些建築物作個說明。但是,也許就是在這兒,野口英世(HideyoNoguchi)曾經留下了他那匆匆忙忙的腳印,而奧斯瓦爾德•艾弗裏(OswaldAvery)也可能曾經多次來到這裏。雖然我們不應該拿自己與這些偉人相提並論,但是,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只要一想到他們,我的心中就充滿了一種自豪感,就會覺得自己是屬於那個地方的。
洛克菲勒大學圖書館裏的雕像
紐約有所大學叫洛克菲勒大學,很少有人知道這所大學。我們這裏所說的“洛克菲勒”,可不是那個位於曼哈頓中心的,到了冬天就有很大的聖誕樹點亮的,甚至還有滑冰場的洛克菲勒中心。
這所洛克菲勒大學靜靜地矗立在東河岸邊。如果從地理位置來看,這裏應該是紐克大道的66街。紐克大道是縱貫曼哈頓島南北的一條主要的幹道,位於曼哈頓島的最東部。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什么遊客來這兒。我想,即便是當地的紐約人,恐怕都極有可能會把這個四周被綠樹環繞的地方當成是公園之類的場所吧。在紐克大道的主幹道與66街的交彙處,有個小門,在這個小門的旁邊,豎著一塊牌子,只有看到上面的文字,人們才能知道原來這是一所大學。牌子上寫的是:
洛克菲勒大學
為了人類的進步
這所大學是20世紀初期,洛克菲勒為了推動美國醫學研究事業的發展而設立的,當時是叫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這裏的中央大廳以及幾棟研究大樓,都是當年比較典型的一些建築。我們從這些建築裏的羅旋狀的台階以及天花板等地方可以看出,當年的設計師在設計的時候是下過一番功夫的。
這裏曾經彙集過來自世界各地的頂尖人才,他們尤其擅長基礎醫學和生物學,並在這一領域有著一個又一個的新發現,為把這一領域的中心由歐洲向美國轉移作出過巨大的貢獻。這裏還出現過若幹名諾貝爾獎的獲得者。但是這裏,我想說的不僅僅是這些輝煌的曆史。
我第一次來這所大學,是20世紀80年代末。初夏的風輕輕掠過曼哈頓道路兩邊的樹。當時我在一個分子細胞生物學研究室裏工作。這個研究室在這裏最古老的一座建築--醫學樓的5樓。透過這個研究室的小窗戶,就可以遠遠地看到東河。就是在這條河上,觀光遊船載著無數的遊客,日複一日地往返於東河與哈德遜河之間。我沒有從河上看過這兒的街道,我都是從研究室的窗戶往外看的。而正是這樣簡簡單單的眺望,讓我覺得,自己是屬於這條街道的,於是我心中的自豪感就油然而生。
為了讓師生們避免紐約冬天的寒冷,洛克菲勒大學將各個分散的建築物都用複雜的地下通道連接到了一起。我經常在實驗的間隙, 穿過地下通道,到圖書館裏去。這兒的圖書館是全天候開放的。到了圖書館,我會坐在圖書館藍色的椅子上,先做一次深呼吸,這真地令人心情很舒暢。這個圖書館裏幾乎沒有什么人來,所以就顯得格外安靜,這讓我覺得很安心。當然了,在某些情況下,我也會一個人在這裏莫名其妙地傷感起來。在圖書館的2樓,靜靜地立著一尊黑色的胸像,我就經常一個人站在這尊胸像面前發呆。有一天,我像往常一樣來到圖書館,一邊嘩嘩地翻著最新的雜志,一邊漫不經心地瞅著那尊胸像上的說明。我無意中看到,那上面刻著“HideyoNoguchi”幾個字。啊,原來野口英世之前也在這裏待過。這是一個克服了貧窮與殘疾,獨自一人遠赴重洋到美國留學的世界級學者,這是一個功成名就的大人物,同時也是早期在美國作研究中途不幸逝世的人物。在日本,沒有一個人不知道這個偉人的故事。
但是,在洛克菲勒大學,關於野口英世的評價卻跟我在日本聽到的完全不同。我曾經試著問過洛克菲勒大學的幾個同事,他們誰也不知道圖書館裏的那尊胸像是誰。
不被認可的野口英世
我手頭有本洛克菲勒大學定期出版的刊物,是2004年6月出版的。在這本雜志裏,有一篇關於野口英世的報道,口吻看上去顯得很微妙,有諷刺的味道。
報道上說,曾經有那么一段日子,在洛克菲勒大學的門口,每天都聚集著大量的日本遊客,他們一再地央求門衛,希望可以允許他們到圖書館的2樓上去,他們想看看那兒的野口英世胸像。還有一天,有個旅遊公司組織了3輛大型客車的遊客來參觀。這些日本人都很虔誠地依次在野口英世的胸像前拍照留念。因為那段日子圖書館裏人流量太大,把那兒的管理人員忙得好辛苦。
這篇報道明顯帶著歧視。在這裏,有件事情是他們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的。那就是,在那年秋天,日本鈔票重新改版,在新版的1000元鈔票上出現了野口英世的頭像,他是日本國民心中的英雄。在把野口英世在日本人心中如何如何偉大介紹一番後,報道又用諷刺的口吻對此進行了猛烈的攻擊。
在這裏,在美國,野口英世是不被認可的。他們對野口英世的評價,與日本人對野口英世的評價,是完全不同的:
野口英世在洛克菲勒大學裏度過了他生命中的20 個年頭。而這20 年,恰恰是洛克菲勒大學剛成立的20 年。如今,在洛克菲勒大學的校園裏,關於野口英世,我們幾乎找不到什么痕跡了。他的研究成果,即梅毒、小兒麻痹症、狂犬病、黃熱病等領域的研究成果,所有這些功績,雖然在當時得到了認可,也贏得了極高的贊賞,但是,由於他的研究理論裏面充斥著矛盾與混亂,所以不久以後,就被宣布為錯誤理論。而野口英世本人,在人們心中也只不過是個酒鬼,一個花花公子的形象。於是,他在人類醫學史上也沒有成為什么主流人物,而僅僅是一個匆匆過客而已。
而如今,他在圖書館裏原有的靜謐也被蜂擁而至的日本遊客打破了,對此,作為個人,我覺得非常難過。
這裏曾經還有一個人,他也為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的創立作出了傑出的貢獻,這個人就是著名的醫學研究者弗萊克斯納,他成功地分離出了赤痢菌,被稱為美國近代基礎醫學之父。
1899 年,弗萊克斯納訪日。在日本,他遇到了野口英世這個有著遠大抱負的年輕人。於是,弗萊克斯納宣布,要不惜一切代價,全力支持野口英世作研究。弗萊克斯納剛回國,野口英世就緊跟著到了美國。這讓弗萊克斯納大吃一驚。但是緊接著,他就安排野口英世做了他的實驗助手。很快,在他的支持下,野口英世不停地有著各種新發現,他還培養出了梅毒、小兒麻痹症、狂犬病、黃熱病等病的病原體,寫了200 多篇論文。200 篇,這個數目在當時是很令人震驚的。一時間,人們開始紛紛議論,甚至預言他將拿到諾貝爾獎。作為繼巴斯德與柯赫之後的又一名人,他有了“病原體獵手”的稱號。與此同時,他的出名也極大地提高了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的聲譽。所有這些,都是不爭的事實。
1928 年,野口英世赴非洲研究黃熱病,不幸感染黃熱病病毒去世。整個洛克菲勒醫學研究所都為他默哀,弗萊克斯納還親自為他操持了葬禮。他們還拜托雕刻家為野口英世雕刻了一尊胸像,擺放在學校的圖書館裏。
巴斯德與柯赫的研究理論都經受住了曆史的考驗,而野口英世的卻沒有,他的絕大部分主張在今天看來都是錯誤的。他的論文,不知道被扔在了圖書館裏哪個黑暗的、發了黴的角落裏,靜靜地被曆史沉澱,就像他那尊上面蒙滿了灰塵的胸像一樣,早已經被人們忘得一幹二淨了。
那么,野口英世的研究理論究竟只是個單純的錯誤呢,還是他故意編造了一些所謂的研究數據,以此來欺騙世人?現在,我們都不得而知了。但是,有一點我們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對弗萊克斯納的知遇之恩的報答,以及他那時時刻刻都渴望重新審視當時日本學術風氣的心情。從這個意義上來講,野口英世仍然算是一位典型的日本人。
野口英世離開人世50年後,其研究成果才開始得到重新評價。當然了,這評價是由美國的研究學者作出來的。這個人叫伊莎貝爾,她寫了一本書叫《野口和他的贊助人》。從這本書中我們可以看出,野口英世的研究理論在今天看來,幾乎毫無價值可言。書中還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當時的權威弗萊克斯納一直在他的背後支持著他,是弗萊克斯納阻止了當時對野口英世的批判。在日本,有部關於野口英世的作品叫《遙遠的落日》(渡邊純一著,1979),這本書毫無粉飾地再現了野口英世當時的生活。在書中,野口英世是一個生活落魄、特立獨行的人,他欺騙未婚妻,背叛恩師,他的所有生活都被渡邊純一描寫得活靈活現。
盡管如此,但類似的評論在日本是寥寥無幾的。他在日本人民的心中一直都是一個偉人的形象,他是日本人心目中的神話。乃至後來,他的肖像被印在了日本的1000元鈔票上。這事說起來,的確是耐人尋味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洛克菲勒大學的雜志上出現那種報道,也就不足為怪了。
難以置信的發現
如果從公平的角度來講,有一點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野口英世發現了在當時的條件下很難發現的東西。在那個年代,狂犬病、黃熱病等病的病原體還是一種不為人知的病毒,因為這種病毒實在是太微小了,在當時的顯微鏡下根本無法成像。這種矛盾是不可調和的,就像他對當時一直不肯接受他的思想的日本產生的憎恨,和對收留他的美國產生的熱情一樣,始終無法達到統一。
一種傳染病必定會有一種病原體。病毒以病原體為媒介,從一個人的身上傳播到另一個人的身上,有的時候還會從動物身上傳播到人的身上。那么,病原體這個東西究竟是怎樣為我們人類所認識的呢?
我們來做一下假設。假設你是一名研究者。在一支封閉的試管中盛有從患有某種疾病的患者身上提取的體液,這種體液裏面可能含有病原體。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你必須采取充分的防護措施。例如,為了不讓樣品與肌膚發生直接接觸,你需要戴上橡膠手套,為了防止體液裏的泡沫濺到你臉上,你還要戴上一個大口罩。另外,你還要穿白大褂。所有這些物品,你使用過後都不得隨意丟棄,而要先集中到一起,在120℃的高溫下進行消毒,殺菌1小時後才可以扔掉。為此,你身邊還得備有一個超厚的塑料纖維制成的廢棄袋子才行。
病原體是非常非常小的,當然我們也就無法用肉眼看到了。人類能用肉眼觀測到的最小粒子的直徑大約為0.2毫米。而要想看到這么小直徑的物體,還得首先保證我們的視力足夠好才行。一般情況下,人類無法用肉眼觀測小於1毫米的物體,如果你說你看到了,那么其實是你的想象力發揮了一定的作用。引發疾病的病原微生物,也就是病菌,通常情況下是呈球狀的,直徑在1納米左右。如果把人類勉強能看到的微粒看成是橄欖球的話,那么病菌就只有仁丹那么大了。為了能夠觀測到這個病菌,我們唯一的方法就是使用顯微鏡。早在19世紀80年代,人們就已經發明了光學顯微鏡,到了20世紀初,也就是野口英世所處的那個年代,其性能就很不錯了。
在試驗台上小心翼翼地將試管打開,用吸移管將體液轉移到玻璃切片上來,一定要輕輕地、少量移動,之後將試管口封好。接著,在玻璃切片上蓋上蓋玻片,將體液均勻攤開。然後將其快速移到顯微鏡下。這時,你要屏住呼吸,仔細觀察顯微鏡裏面的景象。同時,你需要一邊觀察一邊對焦。於是,最初很模糊的東西開始在你的視線范圍內慢慢成像。這是什么?突然,你覺得後背發涼。顯微鏡下,你看到很多微細的像米粒一樣的東西,這些東西緊緊地排列在一起,有秩序地慢慢蠕動。
對,就是這東西。這正是導致疑難雜症的病原體!你大叫:“我終於發現病原體了!”於是,你趕緊開始寫論文准備發表……
確定病原體的路上陷阱不斷
為了不使你這一偉大的科學發現成為曆史上一朵沒有果實的花朵,或者說,為了使你的這個發現不被曆史遺忘,你的邏輯思維需要有多縝密呢?最起碼的,在實驗前做病毒防護措施時你必須極其慎重。同時,你還應該再做一個對比實驗。
再取一支試管,這次試管裏需要盛放的是從一個健康人身體上提取的體液。另外,這個人的性別要與之前的患者相同,年齡相仿,其他條件也要盡可能地接近。至於體液的提取時間、提取方法等,也都要相同。然後,將其拿到顯微鏡下來做確認。還有,吸移管、玻璃切片等所有的實驗工具都要換成全新的,為了以防萬一,橡膠手套、白大褂、口罩等也都要通通換掉。之所以要這么做,是為了防止其他微量物質在不經意間混入到體液中,使體液裏增加原本沒有的東西而導致“交叉感染”。就這樣,在事前充分准備的基礎上,開始對從健康人身上提取的體液也就是對比體液來進行觀察。
如果說,在這種情況下,你也同樣發現了若幹微細的像米粒一樣的東西緊密排列在一起,有秩序地蠕動,那么,你之前得出的結論就毫無意義了。因為你所發現的這種東西,無論在正常人身上,還是在患者身上,都是存在的。也就是說,這種東西只是人體內一種普通的微生物,與疾病一點兒關系都沒有。這個時候,你就需要冷靜下來了,你需要重新返回到你的出發點;與此同時,你的實驗也要從零重新開始。
相反地,如果無論怎么觀測,都無法從健康人的體液裏看到這種東西,他的體液裏面非常幹淨,什么都沒有,當然也就看不到一點兒像米粒一樣的東西在有規律地蠕動,這樣會怎么樣呢?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就說明我們實驗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同時,我們也可以初步得出“患者與健康人的體液之間存在差異”這樣一個結論。但是,我們的實驗報告上,也只能寫上“患者與健康人的體液之間存在差異”這一句話。
當然了,現在高興還為時過早。因為我們還需要做更多的實驗,來做進一步的證明。這就需要你千方百計地搜集盡可能多的患有這種疾病的患者的體液。同時,為了做實驗對比,你還需要搜集若幹健康人的體液。除此之外,你還需要通過做這些實驗來證明以下觀點:患者的體內是“一定”存有這種微細的有規律蠕動的像米粒一樣的微生物,而健康人的體內則沒有。那么,這樣的對比實驗我們需要做多少次比較合適呢?一般來說,如果是種非常罕見的疾病,做10例實驗基本上就可以完成初步的實驗報告;而如果患者非常多的話,比如說是在大范圍內傳播的一些流行疾病的話,那么你就需要做更多的實驗來支持你的結論。
在這裏,我們要證明的是“患者體內一定存在這種微生物,而健康人體內則沒有”。但實際上,也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那就是,患者的疾病特征很明顯,但是在觀測他們的體液時,卻怎么也找不到這種微生物。如果在觀測過程中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該怎么辦呢?也許,你會在你的試驗報告書上數據那一欄裏偷偷地做一下手腳,那么這樣一來,你的論述就會“更加有說服力”了。
但是,這是一種學術造假。如果你想成為一名純粹的研究者的話,就不應該也不能這么做。作為一個研究者,在實驗的過程中肯定會出現這樣或那樣的例外情況或誤差。然而這僅僅是一種失誤(比如,你提取體液的方法不當,或者保存體液的條件不合格,在調制體液時操作有誤,用顯微鏡觀察體液的方法不對,等等),這些是在實驗過程中經常會出現的問題。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你可能還會有別的什么新發現,比如,病原體在刹那間從患者的體液中消失,潛伏到了其他特殊的部位;雖然患者的症狀與這種疾病的症狀很相似,但是其實患者得的卻是另外一種疾病,等等。
除此之外,也會有反例。比如說,健康人的體內也有這種微生物,對此你要作出合理的解釋,而要作出這個解釋,往往不那么容易。但是事實就是事實,是我們所必須要接受的,因為也許我們可以對體液中含有這種微生物的健康人進行疾病預防。
就這樣,做上10次實驗。如果你能確定其中的8-9例患者的體液內含有這種微生物,那么,作為一個研究者,確認病原體的第二步也就完成了。在某些情況下,如果你只檢測出了一半的患者體液內含有這種微生物,那么也可以認定這種疾病與體液裏的微生物有關,這是因為,病原微生物是活的,並不總是能從體液中檢測出一定量來。但是,別急,極可能,後面還有一個更大的陷阱正等著你往裏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