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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書籍 - 耕雲書箋 耕雲先生講述

耕雲書箋 耕雲先生講述

示觀然

[日期:2011-01-13] 來源:網友上傳  作者:耕雲先生講述 如佛友覺得此書不錯,請按

耕雲先生講述

示觀然

此事首須究明「本來面目」,不然恐無下手處。以兄宿根必能識得本來面目,如此則尊重者,尊重眾生平等之所以然;亦即尊重生命之核心,生命之永恆相,亦即心之原態,又名本地風光。承當者,乃承當義不容辭之使命,擔當人天眼目之重責。

努力者,須時時刻刻拱奉本心、主宰心國;本心顯指本來的心,本來的心才是永恆不變的生命本質,故亦即人人本來面目。

蓋此事非同小可,苟不盡保任之功,必難期桶底脫落也。凡此皆在求自他之解脫,捨解脫寧能秒秒皆能保持心的安祥?欲速解脫,首當去執,欲速去執,首當離識。識有何過?咎在分別取相,因見取增我執故也。此事說來並不甚難,譬如說,真理是原本如此的;真實的必是永恆的。基此,兄當不難就自己條分縷析找出生命的本質了。佛說緣生即空,也就是說,凡是靠條件組合的,它本來不真實,當然也非永恆了。

外道與聖學是相對的。凡離開自心用功的,統名外道,以心外有法故。倘肯定唯有心乃唯一真實,則可以體會得到宗門為什麼不許作道理會了。事實上,捨此本心外別無真實,或理或事只增障礙,無裨解脫。兄但向內心找答案便是正途、正道。

然此事亦急不得,急則成執,無益有損,且徐究自心,力行保任,時令清明在躬,不放鬆一念生起即可。

來日機緣正多,兄肯不恥下問,吾必當掬誠報告心得。且吾人亦應當矢志破邪顯正,豈忍令大法變質斷絕?

總之,必須尊重自他真心,承當弘道大任,努力達成目標,方不負一期勝緣,否則豈僅埋沒自己,兼亦埋沒眾生之佛性矣。

(一九七九年元月九日) 

宗門何以不許看經教?何以但為人解粘去縛,並無一法予人?此蓋「一切法門,自心本有,將心外求,捨父逃走」故耳。

掃淨有求、有得心,有學、有悟心,時時向內心用功──從反省到不貳過;從眾生平等之所以然到灼然自見與佛不別處,便能不墮外道,不遭魔擾;便能直養無害,以迄自心圓滿光明,的的見得本來面目;便能以天上界心境「過活實際人生」,從此步步向前、向上,更無迂曲、謬誤。

此事誠如古人所云:「但願空諸所有,切莫實諸所無。」何以故?本無者既空,原有者立顯。

修行總離不開向自心用功的原則。佛學又稱內學,即在區別向外求玄與向自心求答案之外道與內明。苟能明得自心,則大宇宙豈在心外?心外何曾有布大?人心與佛心又何嘗有差距?

但留意不滿、懶惰、恐懼三大毒素,時時莫讓伊出頭,時時思連根予以拔除,然後遇有空閒即專心壹志究明何者是真我?(真我、本心、本來面目原是一個),不妨用邏輯的方法層層剖析,終當摸到父母未生前的真我,確認出永恆的自己。此外閒書少看,免得分心,閒話少講,徒亂人意。唯此是布大、摩訶迦葉以迄達摩至五家分燈的修行正途,餘二但名方便,皆非真實。

以往看經研教未必毫無心得,然苟非直指人心之法,允宜全部揚棄。

歷來聖人之所以成為聖人,並不是從外面學來的,而是藉空其所原無證得的。何不試自心分析看那些是此心原無的?若能識得本有,便是證得本心,既證本心,必有一番新氣象,必能綻現出新人格。而今而後,只須堅定不移拱奉、尊重祂就對了,秉承祂承當一切就對了,努力不懈地尊重祂,承當祂便是因果一元,行證不二,便得直驅心程就路還鄉。除此以外,尊重,尊重個什麼?承當,如何承當?努力又如何著手?深恐如蚊子吮鐵牛──無你下口處。

(一九七九年元月九日) 

凡是真實的,必然也是歷劫不變的。吾人生命可貴之處,輒為其永恆不變之點,倘肯不計時程,先全力悟明此點,然後始有加速度邁進心程之可能,亦始有真修行下手處。不然歲月淹流,人生苦短,更況「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耶?必究明此事,始有不二之條件。

此事最忌空談,只宜向自心求答案。本中道精神放鬆心情,抱著本無所失,亦不可能有所得的心情,在日常生活中以智照代替識辨,直心代替曲折,空暇時徐徐究明心與性之別,終會豁然於生命的真實,澈見永恆的本來面目。此是本,此是操之則存,捨之則亡的那件東西。

今人學道其所以竭畢生之力,至死絲毫作不得主的最大毛病,端為執著自心以外尚有深奧的玄義,尚有所謂真理,以致皓首窮經的結果卻愈增障礙,愈不解脫。背離真理愈遠,迷失真我愈甚,誠可歎息也。遠離戲論,莫蘊道理,但求認識真正的、永恆不變的自己,則一切具足矣,更向外求作甚?縱使求得,與己何干?除了唯一真實外,原無一事、一理會是真實永恆,又何必自陷顛倒?感兄真誠,不揣鄙陋,肺腑之言,聊供參考。

(一九七九年元月十三日) 

前函已將所有心得全盤掬呈,今再建議今後力效莊生之「用心若鏡」,便能日有明處。蓋布大號空王,或理、或事觸著便空,乃是真正學佛法。若累積心得,將見徒增見性障礙,此所以教人莫看經論也。

凡真實的必是本來的。本來有啥道理?有甚麼事情?古人說「不識本心,學法無益」。換成現在的話說:不明白真我,無你起步下手處。真我即是真心,真我、本心、自性,名異體同。當知真我是一切生命的本質;真心是人人心的原態。兄若恢復心的原態,便能承當真我,便能自肯、自信。

一旦悟明真我,便豁然於大宇宙只此是唯一真實,餘皆虛妄。蓋其原本不有,亦非永恆故也。或理、或事皆非本有,昔曾蘊聚者固當揚棄,今後隨緣處世,亦當以真心照物,莫放縱識心,當知去障要訣莫過去執,去執要圖,首當離識。此事極難明白,縱用盡吃奶力氣,不如以心印心為妥。勉強說:吾人雖不能拋卻分別心,但須嚴立主從,即以真心為主,六識為從,不要主奴顛倒,埋沒真我便可。

(一九七九年元月十七日) 

愚意由綿綿密密護心,安祥而已。早臻展剎那為永恆之心境,則不問自知本來面目矣。

深知此事急不得,緩不得,倘能解牧牛,愚殊放心,若牛猶未牽到手,不免騎牛覓牛,未免顢頇。

歷來聖人出世,巴不得將心肝都和盤托出,當面相呈,爭奈眾生根器何?兄我可不勉哉!

千古難得是知音,何期今生又相逢,甚願兄我相互砥礪,庶早日還得本來,可不大快生平耶!

(一九七九年元月廿一日) 

當知此事貴能承當而尊重,始云努力。在日常生活中但識取主從,使真我作主,便是「天君泰然,百體從令」矣,故亦無須太用力。更況此事重在不計時日,一直恁麼去始得。因為做好人並不在於圖好處,分當如此耳!保任此事直須秒秒突出真我,才是真實踐履的真修行者。真我即本心,真心作何顏?一笑!

盼盡捐前解,甘作不知不識之人,才涉理路便障本明,不可不慎。

(一九七九年元月廿三日) 

此事須抱「歸無所得」之坦然平懷,方能直下相應。蓋「汝即一切」故耳。即「愧無成效」一語亦不須存留,以因果交澈,正因即了因,但拱真我,長保天君泰然便是,此外豈更有哉?苟有,向何處著?

欲解行相應,第一不可有絲毫待悟之心,須知當下本自一切具足,毫無欠少。行之既久,便日覺安祥自在。只拈出一個安祥,便已吐盡肝膽矣。奉勸息分別、停討論、莫計較。才起分別便不相應故耳。

(一九七九年二月一日) 

誠敬懇到且具正見,允宜一切放下,但行直心豈不省力?若道信心銘,只可用以印自心境界,寧當持誦?若道親切處,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已括一切理事妙用,然亦尚不如「無心」去好。倘不斷解路,偏喜嘉言,便不免陷數沙算寶之譏,何有是處?見處、解處已足足有餘,望莫更求「知見立知」也。

此事須是甘得淡泊,耐得寂寞,方有保任分,若只慣於相聚而談,豈名「獨行道」?

倘耽於古人言句,諸如「證道歌」、「參同契」,無不直澈心源,抑何有於我哉?自今以後放下經教,忘卻古人言句,但時體本心原態或稍相應,若也珍愛言詞,大背法眼無瑕之旨,試問:眼裏容不得沙塵固爾,亦尚容得金屑否?故知解心起,悟心塞;一念分別,還同未悟。以兄見解,幾人可躋?病在不能尊重、承當,亦即不能自肯耳。但令一切不存,心懷坦蕩,一年半載不提起此事,漸覺處處省心省力,便是得力時也。若能相應法爾如幻,便是躋入無學正位,便是因果一元,更有何事?聖人只圓具一心,有甚理事?願兄毋為人言所蔽,只一切不憶,一切不持,渾如癡人,冷暖自知,便能由息分別而離執著,而住圓覺境不證圓覺,便名出格大丈夫也。

(一九七九年二月三日) 

人生於世,究為何事?忙亂半生,今始覺醒。誠如古人所言:「萬古長空,一朝風月」而已。顧此浩瀚大宇宙,其未萌也,究有何理?竟有何事?吾人乃半生苦覓,不知放下、溶入,亦云癡矣!「護心如城」嘉哉此言也,今後當以之互勉。而「空其所有,切莫實諸所無」,亦殊信實、親切語,不如此則生子不肖父矣!參!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五日) 

大凡學道最忌執著,故古人特重「忘」字,一切總忘卻,常保此心安祥,便是甕中跑不了鱉。以前各函,均係勉強措詞,究實而論,的確「但盡凡情,別無聖解」,倘有絲毫道理膺胸,皆成滯礙;但有一事難忘,便障本明。

宗門曰「知有」,又曰「知得斯般事便休」,故日常宜將佛法、神理拋向九霄雲外,凡事用照不用分辨;事未來莫想,事已過莫憶,貴求無事。能甘心做個無事人,便是解脫的第一步。凡事不妨用腦筋,但莫教傷腦筋,但拋開得失,一切自會省心省力。吾人本與佛一體不分,才生出個「我」,便與神佛「對立」了。所以說「道不須修,但莫污染」。

彼此緣深情更深,但願你我拚著大死一番,也要撿回失落的原本真我,則相與話舊,快何如之?

(一九七九年二月廿日) 

談佛法,知多少皓首窮經,終未了事者,蓋陷在理障不能出離耳。直言相告,真實的必是原本的。試問,威音王前有甚事?有甚理?但只運糞出,切莫運糞入可也。何者是運糞入?心中但有所蘊,不論正邪、是非,俱名金屑入眼,俱不自在。昔悟「但盡凡情,別無聖解;了卻凡心,即是佛心。」十六字,當奉為座右銘,用淨餘識。蓋「解」者分別也,若離分別有何可解?顧凡心大難「了」耳,了則凡即非凡矣。祖師心絕知見、絕學解,但只一股生機流暢而已。

「安祥」二字,便是「正受」,便是「法味」,離開安祥,何曾有道理可學?縱學得何裨生死解脫?

宗門人用功但求識得自己的本來面目。人而省悟本來面目,當下一切具足;當下證得不生不滅;當下與佛不殊;當下死卻一切偷心、馳求心、顛倒心……當下以無心為心。無心之心即離執之心;即用照不用分別之心;亦即轉識成智之時也。

莫向道理探討,縱探討有得,反成目中金屑,故能放下便輕鬆,我執若淨,當下解脫。

落實而言,只個「安祥」便已理事全賅,參學事畢,惜多少人不會,徒成辜負耳。以兄之智慧料已理事全捐矣!若然,其日見灑脫也必矣。苟有絲毫馳求心不盡,不名金剛心;古人所謂之偷心,蓋指慕道崇理之念耳。

(一九七九年三月六日) 

欣聞進境日新,歡喜何似!此乃水到渠成之理所當然,不則布大心法成妄耶?惟此事初則時時走作,操之則存;繼而似有似無,若存若亡;再繼之則行坐不離,動靜不二;終則深深內證,定慧圓明矣。此即所謂自內證、自受用、自己眼,亦名金剛心,以其不變易、不可摧故;亦名本地風光,天上界心而體現於實際人生故。得此大不易亦似無難,此古人視為至易復至難者。不得此,不能放光,胥由此,乃具「傳心」之力。故須尊重、承當、努力,但莫憶以往,莫思未來,安住此無住心,於日常生活中百無一誤,百無所忌,只不教沾上半滴,便是「行鳥道」亦名「不行鳥道」也。

(一九七九年四月二日) 

宗門之法須具兩眼,一者自眼,現證是也;一者法眼,理證是也。苟缺理證,只是半截,難期究竟受用,亦不能為人,且不能辨人;苟無現證,堪能入佛而不能度眾,以乏此金剛心不動境界故。理證者,佛根本智;現證者,佛心是也,亦即聖者安祥境界也。

曾一再囑秘勿輕言者,非吝法也,聖人無不樂見人人皆為堯舜,何吝之有?蓋恐彼人理未臻極則,則心不能死,心不能死,彼馳求心仍在,馳求心既在,則顯見其未能知止,未能止於至善。若此縱明白指出,彼未必有,則盲指矣;倘彼有而不自承當,必輕而藐之,逢人肆言「禪」如此而已,則妄傳者豈不罪大惡極?既斷人善根,復毀正法,無間地獄有分矣。故古人傳法必稔知其根器、造詣,見堪承受時乃鄭重印證之,不則彼此皆損也。此所以再四告兄者。

但只保任,便是勿忘勿助,到忘亦無可忘、助亦無心助時,堪稱佳境。

更須注意者,必時留意用自己的語言,儘量不用古人言詞。不則有違時之過矣。

再詳言者,所謂理證,即證到「心即理」,至理絕言之謂,亦即窮理窮至山窮水盡時之情況,到此理事雙亡,則一真顯矣。不到此境不合傳心也,切記。證之古人莫不如然。

從此後,莫管初、重、牢關,亦莫管他人閒事,只恁麼空空朗朗地過正常的日子,便是愛惜光陰,敢保「結果自然成」,若也時時計較,顧後瞻前,徒滯進程,允非所宜。

「逍遙」、「空空朗朗」,曷細味之。不則無事人事多矣。

(一九七九年四月十三日) 

「活在現在這一秒」就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也就是三際不住,三輪體空。一秒鐘的心如何,不難品味矣。

我輩當以弘法利生為家務,惟此際以確立自己為前提,己苟不立,立人則難矣。盼能不急不緩,毋忘毋助,只這樣空空朗朗去。平常只「尊重真心」,時顯真心,便是「本地風光」,便已盡「長養聖胎」之能事矣。然不知妙「有」,永難親嘗真正安祥,長保秒秒安祥也。

旅行是好事,能輕鬆時儘量輕鬆最好。然苟不能放下,輕鬆也大不易得。

(一九七九年五月四日) 

此事貴自信、自懇、自肯方有圓滿之日,若輕視、疑猜,負恩多矣。

此時,宜放下萬緣,力求瀟灑、超逸、自在、安祥為上,不則力未充,果未圓,不免「才一涉動靜,便成頹山勢」矣。懇望為法、為人、為上答四重恩,厚自珍攝,則好音徐奏,進境日深,乃必然事,夫何疑?

(一九七九年七月五日) 

末法時期,道高魔重,然亦無須介意,吾早視魔為同胞矣,彼實可憐故也。

感慨之言,正道出吾之隱憂。無奈「盡大地是個解脫門,把手拽伊不肯入」何?

應酬、談論,與道唯損無益。今後宜:

少看書──「契理亦非悟」故。

多逸趣──讓心輕鬆、喜悅,生趣盎然。

惜言語──多談風趣的話,少談理。因為唯有此一真心才是「眾理具而萬事出」的源頭。常常輕輕保任自心,必然時時在進步。

(一九七九年七月十一日) 

正法、真我之光熱,有不可思議大力,然「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若非根本已立,便無此事,而超常識事聖人不言,爾後你我皆當戒之,以示務本篤實。

近期切宜逍遙、安適,注重調和心身。某某不去傲、不息分別則無可救藥。蓋分別不息則真心失照,失照則生機衰矣。故欲得自在,必當以「照」代分別。

六祖曰:「吾有一物,無背無面……」要時時與偕,至雖忘亦在,可矣!古德道:「暫時不在,如同死人!」曷其味之。若在,則不必求照,自然照矣;自然是「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矣!可貴若斯,豈可不尊重?尊之既久,打成一片,合而為一,則定慧圓明,修行事畢,六種神通不求自至。正法之可貴在此,苟無此「物」,經名「乾慧」,無生機故。倘有此「一物」,縱不自知,亦二六時中放光動地,他人近之且有安祥感受。

雖曰雲天隔阻,地處南北,且喜你我質同、法同、生生世世同,則不啻一人耳,願少奔波勞頓,則彼此活在彼此心中也。何曾有距離?

(一九七九年八月二日) 

此生吾自信者,尚能正確表達正法。所謂「濃縮」則未,若真濃縮到法之萌生處,則一字亦無矣,何有多說,期著力於斯。

凡心窗已啟者,皆能充分吸收正法之光,而感覺振奮,未僅法喜也。

正法難起,蓋由正信難得之故,見翳不除,自未淺涉,說亦無益於人也。錄音亦極勉強之事。吾自心窗啟後,於理頗覺乏味,常棲心於無思無為之處而不廢正務為已足,說法亦兄逼之使然,不則舌掛東壁,豈不省事。然苟能淨一、二人眼目,啟三、五人正信,雖粉身碎骨何辭?特恐流為口頭禪耳。吾之流注法於文字,苦思十年,務求以自己的辭彙表達自己的睹解,非求出色,蓋不如此則不能予真向道以真知見耳。

(一九七九年八月廿七日) 

學道大忌,輒唯「分別心」,分別起,心垢生;次為罣礙心,前塵不忘,則道心死,人心生矣!

至望離分別、泯人我、斬理路、去法執為盼。至云「沙鍋打破,鐵桶開裂」是開倒車語,亟宜揚棄。

可貴者,此光明燦爛之神珠耳,但全心保任此神珠足矣,餘事悉可不論,悉可不必在意。只要保任無虧,便是忠臣孝子,便是丈夫,便是秉慧劍。若更有理有事,悉名頭上安頭,乃小兒女態,非大丈夫行。此處不省,辜負大好勝緣矣!惕哉!

乘兄之緣與吾坐而論道者,迄今無不神光,惜俗念未除,偷心未死,負此無上法門良多耳!

至兄之進境固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矣!夫何疑?若更有疑問或沾沾於光影之事,非吾同類,宜當各行其是,而因果亦當自負,無可替也。

今後與晚輩談論,當以四勿、四絕、四端為內容,若不能做個乾淨人,學法難成,墮落難免。

(一九七九年十月廿九日) 

吾宗至高無上。禪為心之體,佛之心,諸聖同源,皆由此出,非小根能企。蓋禪為宇宙全體之實相,臻於理未萌、事未生處,故稱「極則」。既得其全矣,全身融入矣,我即宇宙,宇宙即我,外無一法可得。故小根好奇,必生退轉,大心菩薩乃堪荷擔。不明此事,實難免輕法之咎。

吾宗至難至易。無門為法門,非理所可入。饒伊解開銔錘,鑽破故紙,終歸茫然。其難也如此。然苟得宗師心傳法印,當下「知有」時,則保任有方,趣向有分。唯此法無為,無可修證,但只觀心,便是方便。此外忌憶念以往,忌豔羨奇特,但莫污染,不須更修,故名無為法,標示大別於一切有為法也。顯然關鍵在以「知有」為入處,不知大難,知之甚易也。

吾宗至穩至妥。從初發心至圓滿,中間絕無迂曲障礙。

吾宗至近至捷。近者,與佛不隔,與聖不背;捷者才一「知有」,便顯性光。臻其極,全其淨,即是三界慈父,眾生依怙,何法能勝?

(一九八0年元月卅日) 

人多疏於自反而苛於責人,故反省乃必要之事,懺悔則須具不二過決心始可。近日曾多寄書面懺悔紙,愚則至誠代禱佛天,並未寓目,亦無此必要。蓋懺悔以發露為要領,既肯坦以告人,則我執已去大半,我既無,罪何著?此懺悔之淺義也。坦而言之愚亦血肉之身,未斷無明,孰敢欺心自云無罪?徒見劣根難拔耳。

愚所說法,概效唐代,宋代以後禪風大降,乃至難出窠臼,尤甚教下,繪形、設關,成何頓法?愚人陷入卒難出離。然當面傳心,何等簡易,竟亦不契眾機,吾亦夫復何言!無已廣費唇舌,但求能予正見亦差強人意矣。此愚肺腑之言,亦禪學會目前可行之方向也。

(一九八三年二月七日) 

古人為法捨軀承謗,不怕千磨百煉,所求者何?蓋為不昧初心,不負初衷而已。且捨此耿耿精誠,如何能負擔大法,扶狂瀾於既倒,豎法幢於末運耶?故知百千世必俟其人乃能匡扶正法也。

學法不成,輒推於障。障者何義?心不純、志不篤之謂也。若能念茲在茲,何慮時光虛度,何憂道業不成?今後修持,務重調適,過急過緩,咸非所宜。尤重分別法眼,庶可擇法、識人兩皆無謬。

古人為法不惜捐身及頭目腦髓,吾儕豈不能損己利人?故宜睜大法眼,勤求法才。能堪琢磨者,莫惜精神,務必悉心造就之;頑庸之材,但自持咒可也,無須費詞,而徒形謗法,於彼無益也。

(一九八三年二月十六日) 

學法必肯定無我乃有圓證涅槃可能;必去法執方能斷細惑證正覺,故經中多示「人無我」、「法無我」義。今後教人須策勵力學,修持當一法不留,唯存一心,方名契機。彼初機若不力學,何能以淨代染?抑何時得桶底脫落?既然大法已明,允宜掃除淨盡,庶得自在也。況諸禪定以如幻三昧最勝,但兀兀如癡、百不縈懷,便是真修實行。此古德所謂大死以後方能大活也。

「一味瑜珈」保之既久,兼亦忘卻保任,自然契入無上瑜珈而臻大澈、大了、大清明之境矣。若存取靜厭喧之心,喜樂獨自清修,反易沈於偏枯,惕之!

(一九八三年二月廿一日) 

修行貴離執離念,貴理事不存,但認本心,莫隨妄緣,便得因正果圓,而二六時中不忘觀心,乃修行最最落實之處,亦乃最最殊勝之善方便也。勿忘佛法者乃成佛之方法也,便與「佛法者即非佛法,是名佛法」合拍。成佛以後,方法亦捐,豈有絲毫法執可存耶!明此則不難體會禪德公案、語錄作者用心之苦,便當細思如何於無法中說法,而上契諸佛矣。某某亦以教人以正人學正法為開宗之基,如此入我門中概屬「仁者」,狂禪可以絕跡於吾門矣,此乃我之本懷。如此縱不能調教出太多聖人,亦可以調教出不少善人,則諸天眾充滿,眾惡道減少,豈不甚愜我本師之聖懷耶?

(一九八三年三月十八日) 

披讀廿二日來信,為法為人懇到無比,足證我執已破,法執已薄,唯存大悲大願耳。以此報恩,何恩不報?本此弘法,功德豈可量哉!

今後教人應責以「莫放一念」,時時觀心,終有圓滿之日。而青天白日心胸,光風霽月風範,實為禪之典範。苟無矢志為善之誠,縱悟亦必流入他途。此所以古來以「仁者」相期者也。且亦可杜狂禪之隙。倘人天之器不具,侈言成聖,豈不謬乎、狂歟?

某某進境甚速,大異往昔,苟臻「無我」則人人可親矣;能臻「無法」,斯誠「吾心如皎月」也。吾法善能變化氣質,能持之以恆,來日可觀。

某某福澤深厚,學禪可使其綻放生命光熱而了無遺憾,惟不宜操之過急,宜當從容中道。

某某有此志,必成大器,當以觀心為正行──莫忽一念,以時時自問「真實的必是原本如此的,原本是個什麼?」為誘因,輔以勵正行,時反省,時節若熟,豁然澈悟,乃必然事。惟此成佛大事,切莫心存幸致,妄期速效為要,請時提示,叮嚀之。

緣生可貴,福緣難得,能相結識,莫非前定,語我會友,務宜珍惜,相磋互礪,庶不負一期勝緣耳。否則蹉過此刻,何劫相逢?思之、惜之!

每日當閱「圜悟心要」三五則,細味之當有裨益。壇經尤不可忽。

凡自詡悟理者,以「莫亂講」止之可也。究實而言,理之至極,離言詮故。

我法列祖傳承以來,向以安心為主旨,臻其極則,吾宗無言句,亦無一法予人,故切須勸導必以反省懺悔為初步。至修行,其要著輒為修正想念行為,匡之於正。中間特應注重調和,蓋慮「執之失度,必入邪路」也。至修定,吾宗以觀心為主,一切覺受發生皆不喜、不執;一切境界現前,皆以般若慧空之,即是以實相印之,則理事無礙,事事無礙矣。

(一九八三年四月十四日) 

劉洙源大師,早證佛果,以至道離言故,大師生平少著作,即此佛法要領,亦是不得已而為之。既發心敘述其觀心部份,誠大心流露,欣喜無似。此書請細味、精讀,尤獲法益。

今後當以時時觀心、照物,藉離執、去妄為主。若能「放之自然」則是「如幻三摩地」之自受用,尤妙。

會務日興,胥賴兄之心力注入,然應細味「深深撥、有些子」一語。時時留意甚深禪定,庶能轉一切,而不為一切所轉,則甚善矣。

(一九八三年五月五日) 

會務發展即正法振興,可知世尚不乏真心向道之士,殊可喜。倘有人真實發心趣無上道,縱頭目腦髓供養,我亦甘願。兄我此生使命輒在此。愚浪得虛名耳,而兄以此功德莊嚴法身,誠堪讚歎也。

本「無有定法如來可說」,勘破古人作略亦不過方便耳。然今時接人何法為宜?應否立門庭設施?殊費斟酌也。暇時請研思。

我宗求悟本不難,難在人格化;修證亦不難,難在不自肯,不心死保,輒向外覓,斯則難矣。古德求拔見刺,去法執不得,今人偏喜以法自縛,以見自障,寧不怪哉!

只恁麼行去,切莫求速,不見道:「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況罈子裏走不了鱉乎?

(一九八三年五月廿三日) 

三祖曰:「要急相應,唯言不二。」只此是快捷方式法門。然唯契利根,愚人不會。入手之道輒在觀心。何以故?不二法門者一心也。觀心一語,壇經說非一處,後人拘執門派遂生詆毀。不知聖人對機說法,根機不一,說法亦異。上根大智,才聞如來二字,便知得路頭,朝向「本來如此」,「如其本來」處下功夫去了。小根狐疑,輒喜外覓,見一諦沾沾自喜,悟一理堅持不捨,起諍、長惑胥由此起,大悖心宗,自沈業海,可不悲歟?

須知六祖乃如來示現,超格大人,一聞千悟,咸印本心。後世根器不逮,遂降而「參話頭」,制心一處,用力之久,乃集多頭意識為獨頭意識,遂乃如癡如呆,無暇外馳傍顧,所謂疑團者是也。觸機遇緣,獨頭意識粉碎,或遭明眼宗匠棒破、喝散,遂成有心無意,斯為絕後重蘇。此法於今日工業社會契合時機否?不言可喻。不得已乃教人從解悟入;從觀心入;傳有緣人以般若心體,令保任之。

其中觀心一法,達摩大師「破相論」中曾有述說,五祖恒教人觀心,六祖亦屢教人觀心。當知法門不錯,視教者方便如何耳。北宗教人觀心,不觀察自心,而看心看淨,法門亦不錯,大悟頗有人,具見於指月錄中所載。特視根器如何耳。況楞伽亦強調觀心乎?愚意於此工業社會頗相契,因暫一觀心,亦種功德,待其失意煩惱時,百無聊賴時,年老落寞時,善根成熟時,再起勝行,十有八九會一拍即合,然亦不可無指導者,一如嬰兒不可離褓姆耳。

總之,今時倡觀心之法,遠較參話頭為契機。試想既不專務參話頭,又復不自觀察自心,禪者云乎哉?

(一九八三年五月廿四日) 

吾法易甚,但得傳心,可稱大事了畢,「因賅果海,果澈因源」故。若不肯保任或以為「更有」,既不肯承當,則勢將因「貪看天邊月,失卻手中珠」矣。對此輩愚甚感沮喪,何故?平等法施,豈有厚薄?愚若慝其正法,心存偏私,光從何來,法自何起?弘法而不欲人人成佛,心有所偏,生必遭橫禍,死定墮無間。誠如孔子所言:「予所否者,天厭之,天厭之!」末世學法人,誠敬信不具乃若此。心存疑二,豈名師弟?心地如此而學法望成,縱有斯事,亦無斯理也!愚亦何苦發此重誓?寧非作繭自縛?此所以愚一向屢以澄明法眼慎察根基者也。

從上諸祖傳承,典範猶存,何嘗似愚絡索不已,一如老太婆耶?心光耗盡猶疑有所偏私,此法門所以衰,師道所以淩,正法所以替也。吾心甚憂。

(一九八三年六月廿二日) 

近聞兄每晨三時即起誦經觀心,竊引為憂。幸玩味世尊調弦之訓,亦應勿忽「轉急轉遲」之語,從容中道可也。

修道最忌起執、生疑,苟能時時不起分別,事事作夢幻觀,則光陰絕未虛度,修行堪稱合拍矣。

修者修正想念行為也。修行人忌高談闊論,忌眩奇說異,尤忌說修行境界。

(一九八三年六月二日) 

吾人豈不甘寂寞之徒?弘法者,所以報恩耳。凡遇有緣莫不和盤托出,是否信受及相應幾許,胥視當人根器。若不肯抖落塵垢,且心存功德,斯即「小見狐疑,轉急轉遲」矣,於我何有哉!惟是心不負人,面無愧色而已。

吾法乃不二法門,故成於一,敗於二三也。好奇、功利非吾門人。

南部諸友為法盡心盡力,可敬。吾兄為法為人費卻心力不少,然耕耘必有收穫,報恩之行孰能過此?但行如幻三昧即是一了百了。

(一九八三年六月廿六日) 

信心銘曰:「一種不通,兩處失功,遣有沒有,從空背空」,乃現時學法之通病。蓋不通一切種智──心的原態,總不能擺脫有為法,終與最上一乘不相應,寧有了期?說空說有固屬戲論,遣有從空,亦是徒勞,不契「本來無一物」,難免被塵封,實可憐憫。

苦者,正法難起。雖然一得心傳,更無餘事,爭奈尊重者少,尤少見肯奮全生命之力保任者,奈何?

(一九八三年八月十二日) 

兄既至誠懺悔,將見障消慧朗,「雲破月來花弄影」會當有時矣。

人到無私無我,一念一行無不可對人言,已去道不遠。倘私智自用,吾我不斷,實非我宗門客也。

北部諸友精進相勵,即某君入門不久亦斐然可觀。此事斷斷乎無他伎,曰誠敬信而已。若不以全生命力注入此事,徒見浪擲光陰,究竟無益。七年來,兄所見聞於吾者,足可證明吾為何許人,望緬思往昔所陳,潛心擇一法而深入,當可計時收功,且亦不計及得失,水到渠成必矣。

會務雖勞兄殊甚,然功德實不可思議,望不可視為障道因緣是幸。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五日) 

彌天罪過當不得一個悔字。但能自愧、自咎、自悔,可以粉身碎骨不可以重犯已懺之過,則般若鋒端,金剛焰下何罪不消,何障不破?但能以法為生命,鄭重確立自己心態及形象,有所為而有所不為,庶可罪消、障除,自性光芒綻放,不了則業障不能空也。故真懺悔莫過於真修行;真修行莫過於凡心大死,法身大活。「醫病不假牛駝藥」,但能認真觀心,莫忽一念,初則觀妄心生滅,妄盡本心自現,則自證、自肯、自觀自在矣。

某某偈意純屬「夫子自道」,彼未嘗覓道理,研經論,但依教而修,保任所傳之心而已。曾幾何時,後得智生,故知並非佛法不靈,亦非師承不正,胥由不誠、不敬、不信、不行耳。

愚一向但盡愚誠不計結果,凡生疑者,任伊另投明師;誠敬信者耐心導之以正,耕雲豈有收穫?豈求收穫?此心佛天可鑒。

(一九八四年元月九日夜) 

懺悔可俟空閒時澄心為之,寫好後不必寄來,但於佛前虔誠朗誦,堅決悔改,務須掃盡機心,不存偷心,矢志昨死今生,定蒙佛天寬赦矣,爾後亦不須更憶前塵,自懺之日猶如新生之赤子,則罪消障除法眼綻開,便知見性已久也。愚樂為先作祝禱、隨喜。當知此舉乃轉凡成聖切要之一著,若不懇切為之,何殊自欺?

末法眾生障重慧少,兄我既早抱弘法報恩之心,縱使因弘法而自沈輪迴,亦不少悔,想兄必同意也。然於會眾仍宜持寧缺毋濫之原則,不則大失吾輩創會弘最上乘之旨趣矣。

某君宜多唱自性、山居好禪歌,不可厭喧取靜。須知但能保任此心打成一遍,即是常定,即是三昧王三昧,於此不知珍拱、堅信,難免偏小之失,請時勉諸友切勿逢書必讀,須防一落心田便成雜毒,戒之!更況「一切佛法,自心本有」耶?

(一九八四年元月廿七日) 

吾儕半生戎馬百戰餘生,活唯安於責任義務,死則全身融入大圓覺海,此外一無所執,一無所求亦復一無所羈。若能使佛日永輝,正法遍行,則生之使命既可達成,庶可無忝耳。

兄雖日為會務辛勤,喜者心態漸圓,進境大佳,殊堪慶賀也。

某君進境奇速,正見已立,僅正受未穩,稍假時日,必抵於成,此可拭目以待也。亦我近年引以為慰者。伊之成就得力處,只在誠敬信行,而懺悔尤能掬赤心,本純誠為之,堪稱難能耳。

(一九八四年二月廿八日) 

末法時期學佛而不識佛者,率難擺脫魔道。究實而言,法界中實無予吾人援手者,人欲得救唯靠自救!欲期得脫輪迴亦唯賴自解,他人無能為力也。觀世尊成道經過,便知佛法胥仗自力,所謂「大丈夫秉慧劍,般若鋒兮金剛焰……」。若自扭曲其心,他人何能為力?

前後所云俱顯肝膽,但求盡此忠誠以報佛恩,信受與否,確未關心。前言之修持法門亦屬方便,不必執著為宜。蓋執佛成佛障,執法成法縛,凡有所執,必有所障,若斷我、法二執,則餘障悉蕩矣。然不可不明「本來面目」,此乃吾宗唯一大事因緣,明得自己,更無餘惑,則斷惑證真,真亦不立,即所謂「知得斯般事便休」也。吃緊處只在「休」字,能「休」方名了事漢,亦名無事、無心、無為閑道人,猶在佛上,以其超佛越祖,無可繫絆、牢籠故。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十一日) 

【書籍目錄】
第1頁:示觀然 第2頁:示癡呆
第3頁:示張生 第4頁:示吳生
第5頁:示鄧君 第6頁:示寶林
第7頁:示如夷 第8頁:示行雲
第9頁:示忠雲 第10頁:示陳君
第11頁:示懷恩 第12頁:示仰雲
第13頁:示許女 第14頁:示張生
第15頁:示宗雲 第16頁:示王女
第17頁:示譚君 第18頁:示蔡生
第19頁:示李女 第20頁:示陳君
第21頁:示劉女 第22頁:示閒雲
第23頁:示顏君 第24頁:示吳生
第25頁:示陳生 第26頁:覆悟修
第27頁:示溫居士 第28頁:覆王居士
第29頁:示林君 第30頁:示李君
第31頁:覆李居士 第32頁:示韋君
第33頁:示邱生 第34頁:覆陳居士
第35頁:示嘉義諸君 第36頁:示蘇女
第37頁:覆臧居士 第38頁:示曾生
第39頁:示鄭君 第40頁:示奉君
第41頁:覆高居士 第42頁:覆李居士
第43頁:示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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