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的冬天,我到哈爾濱南邊上號的地方去辦事,經過某個旅店,這個旅店的老闆是我的皈依弟子,所以我就進去看他。他對我說:「師父!我的店中住了一個吃素的人,他想出家修行,可是找不到廟。師父您能不能收他為徒弟?」我說:「他為什麼要出家?」老闆說:「他是山東人,以裁縫為業,和一個抽大煙(鴉片煙)的女人同居。有一天,他不在家,這個女人將他所儲蓄的錢,全部拿走了,晚上等到裁縫回家時,才發現自己人財兩空。他受了這個打擊,就感到心灰意冷,覺得人生無趣,所以決定出家修行。他到哈爾濱南岡極樂寺,想跟如光法師出家,可是如光法師不收他為徒弟,他無奈住在我的店裏,天天愁眉不展,悶悶不樂,不和任何人說話,實在很可憐!」
我說:「把他叫來!」老闆去叫他,但他不來,大概他看我穿著破袍,不像個有廟的和尚。第二次叫他來,他勉強來了,開口便說:「你叫我來做什麼?」(山東人心直口快)我對他說:「我來這裏,就是找你。」他很驚奇地問:「你認識我嗎?」我說:「現在不談這些,你願意出家嗎?我的廟上缺個做飯的人,你可以藉此修苦行,有飯給你吃,有屋給你住,可是沒有錢給你花,你願意去嗎?」他聽我說可以收他做徒弟,很高興地說:「我願意去!」隨即跟著我去廟上,擔任做飯的工作,於是受沙彌戒,法名叫果能。
有一天,他心血來潮,在一間小屋造了一個炕,但是事先沒有經過廟上的人同意,他就自作主張。當時,我不知內情,可是就有人在我面前說風涼話,說:「收徒弟,自己管不了徒弟,真丟人!徒弟沒有做完,就當起祖師來了!」我覺得奇怪,於是到後邊看看,究竟發生什麼事情?遇見一位師兄弟,他對我說:「你的徒弟造反了,不守道場規矩,沒有經過同意,就私自造火炕。」我進他房間一看,果然他坐在炕上打坐,他見我進來,下炕頂禮,我問他:「這炕是誰教你造的?」他說:「沒有人。」我說:「既然沒有人教你造,你怎麼可以自己隨隨便便就造炕,這是犯規矩的!」他無話可說,就跪在地上,我說:「你在佛前懺悔,跪一炷香。」
我走了之後,他沒有到佛前跪香,又回到炕上補衣服。半小時之後,我到佛堂去,不見他在跪香。我又到他房間去,問他:「果能,你為什麼不跪香?」他說:「等一會兒。」我說:「你不願意跪香,我替你跪香。」於是我到佛前上香,跪在磚地上。他看我跪著,無可奈何在我後邊哀求地說:「師父!我知道錯了,請您原諒!請您起來,我現在跪著呢!」我說:「我管不了徒弟,可是我能管得了自己。」經過這次的教訓,以後他處處守規矩,時時用功修行,他有知過必改的勇氣,希望你們也能知過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