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無量壽佛經》上說,修持淨土法門應該具備三心:一、至誠心。是為了生死而求生彼國,不是為求名聞利養而現精進相的心。二、深心。對阿彌陀佛因地 所攝受一切眾生的四十八大願,毫不懷疑,包著磐石不轉移的信心,專心一念的稱念佛的聖號,以仗著佛力的加被護持而往生極樂。三、回向發願心。從自利方面 說,將自己所修的一切福德智慧、功德資糧,全部發願回嚮往生西方;從利他方面說,則將功德回向一切眾生,願所有的有情眾生都能往生極樂淨土。
星雲大師認為,雖然在法門上,禪與淨土是分開的,其實,本質是相同通的。古代的大德講「禪淨雙修」,懂得參禪的人,念佛進入實相就很快了;念佛功深的人,心行柔軟,開悟也不難了。
「但是,在今天,什麼人會參禪?什麼人會念佛呢?一九八九年我去大陸,他們要唱爐香贊,連海潮音的韻味都沒有了,真是令人感慨!」
在星雲出家的寺廟,雖是臨濟禪的道場,但是唐宋的禪風也式微了。縱使是大叢林,像他住過的焦山、樓霞山、寶華山,都已經沒有正統的禪師,當然也沒禪宗的正規訓練,但是禪宗叢林的形式和威儀還是保存著。他回憶起參學時的參禪經驗:
「我青年時代的參學生活,除了拜佛念佛之外,也打坐參禪。中國佛教從宋朝以後,漸漸走向禪淨共修的方向,我掛單的寺院也推行參禪。另外一個原因是自 來古剎多在深山之中,當時電氣化尚不普遍,晚上沒有電燈,也不准用花生油點燈,平日食用的油水已經不敷使用,更沒有餘存的油讓大眾點燈看書。晚上既然黑漆 一片,無法看經讀書,漫長的黑夜如何打發呢?打坐是最好的排遣辦法,因此夜晚我們就在禪堂裡一枝香、一枝香的打坐,對自己的心性做一番觀照的功夫。
剛練習打坐的時候,腿子酸痛麻痺,不聽使喚,有時痛得冷汗直冒,好像針刺一般的難受,但是仍然堅強的忍耐下來。盤腿子最重要的是,疼痛的時候不可以移動,越是動彈越是酸痛,最好強忍下來,一定要把硬腿子盤得十分熟練才罷休。
現在有些道場也舉辦禪七,大家練習盤腿,盤得不如法,主七的法師們也不強求各位,認為初學者可以慢慢來。但是當初我們卻不能慢慢來,禪堂裡,糾察師 父拿著警策的板子,來回的逡巡著,看到腿子不如法的人,『啪!』香板毫不客氣的打了下來。有時候腿子不聽話,蹺得好高,只好拿石頭在上面用力壓,或者用繩 子,彷彿扎樹枝一般把腿子綁緊,嘗盡了苦頭,但是我們都強忍了下來。在調身的過程中,我體驗到忍耐是最大的力量。
本來參禪不一定要打坐,搬柴運水無非是禪,吃飯穿衣也充滿禪機。禪不一定要坐,也不一定是臥。六祖惠能大師曾說:『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元是臭 骨頭,何為立功過?』禪不是在形體上用功夫,而是在心中見自性。雖然如此,初學者端身坐禪,仍為必經的途徑。盤腿不一定就是參禪,但是生理影響心理,只要 把腿子一盤,就能精神集中、意志統一,分散於外面的身心世界,自然而然收攝回來。六祖無相頌說:『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參禪?』其實心平更要持戒,行直 更需參禪。修行,固然不可以在形相上起執著,要在心性的解脫上用功夫,但是初機的人,要內外並重、性相兼修,才不致本末倒置,步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