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寺的峨山和尚時,不巧書童不在,鐵舟居士自己從廚房提著茶壺出來了。居士讀畢介紹信,說“進來”,沒提茶壺徑自進屋了。峨山和尚提著那個茶壺跟進去,把茶壺放在屋裏的火缽上,然後做了自我介紹。
鐵舟居士從此對峨山和尚極口稱贊,說“峨山那才是夠格的禪僧”。茶壺不應該放在玄關,而應該放在火盆上。物致其用,即調,即禪。
最近我幾乎每天往返於神戶和京都之間,每次上下車都感到難堪:“這——可怎么得了!”國民諸君的腳下簡直亂做一團。為什么不按規矩站成兩排,井然有序地乘車?車裏空蕩蕩的,即使順序上車也有空位,何苦如此爭先恐後,迫不及待?為什么推開別人加塞兒往裏鑽?兩人兩人按順序上,綽綽有餘,為什么偏要一幫人一齊往上擠?車門被堵住,不是更耽誤時間嗎?為什么不能挺胸昂頭,大大方方地上車?大家你推我搡,像球一樣絞成一團,不堵住車門才怪呢!
如今的車站就是國家的大門。日本國的大門,每天混亂不堪,有目共睹。國民的腳下亂糟糟,正好給賊創造了下手的機會。
如果有人喊出重新武裝,人們准會不問青紅皂白一窩蜂地跟著跑;如果有人說要暴力革命,又有一半人也准會一窩蜂地跟著跑。日本重蹈覆轍遭列強踐踏,明如觀火;要么就是連國家囫圇個兒被盜了也渾然不知。向今天的國民諸君請求的並非崇高的理想或道義,而是“看腳下”。請君把腳牢牢地踏在大地上,再靜心思考一下日本民族向何處去。
相撲選手走上賽台,原則是腳不離地展開競技。據說能樂是用腳蹭著舞台走路。戒驕戒躁,腳踏實地,才是日本民族的本色。無論在任何場合都不迷失,充分調順之心,名之曰“禪定波羅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