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獻公趙拚(bian)居士,蔣山法泉禪師之在家得法弟子,字悅道,自號知非,衢州(今浙江境內)西安人。北宋仁宗至和年間(1054-1056),任殿中侍禦史,為人耿介,彈劾不避權貴,京城裡的人都稱他為“鐵面禦史”。趙拚居士每出知諸州,為政中和,嚴而不苛,尤其是他治理成都,政績最佳。英宗皇帝贊嘆道:“趙拚為成都中和之政也。”神宗皇帝亦曾當面嘉贊趙拚居士道:“卿匹馬入蜀,以一琴一鶴自隨,為政簡易亦稱是”。趙拚居士平生不治資業,不近聲色,樂善好施,恤貧救人不可勝計。凡白天所為,他必先于頭天晚上,衣冠焚香,以告上蒼,否則不敢輕舉妄動。
趙拚居士四十餘歲,開始棲心佛教。曾參禮過北京天缽寺重元禪師,而未有省。重元禪師是天衣義懷禪師之法嗣。後來適逢金陵蔣山法泉佛慧禪師來衢州住南禪寺,趙拚居士得便經常親近佛慧禪師,請益佛法。可是,趙拚居士每次參問,佛慧禪師卻從不容他措置一詞。
趙拚居士後掌管青州。政事之餘,他經常參禪打坐。一次他正在打坐的時候,忽然雷霆大震,他便當即契悟,遂作偈曰:
“默作公堂虛隱幾,心源不動湛如水。
一聲霹靂頂門開,喚起從前自家底。
舉頭蒼蒼喜復喜,剎剎塵塵無不是。
中下之人不得聞,妙用神通而已矣。”
趙拚居士後把此偈呈給佛慧禪師,佛慧禪師微笑著恭賀道:“趙悅道撞彩耳!”
趙拚居士的同僚好友富鄭公(富弼)亦好宗門之事,然示有所趣。趙拚居士勉勵他說:“拚思西方聖人教外別傳之法,不為中下根基之所設也。上智則頓悟而入,一得永得。愚者則迷而不復,千差萬別。惟餘祖以心傳心,其利生接物而不得已者,遂有棒喝拳指,揚眉瞬目,拈椎豎拂,語言文字,種種方便。去聖逾遠,諸方學徒,忘本逐末,棄源隨波,滔滔皆是。斯所謂可憐憫者矣。拚不佞,去年秋初,在青州因有所感,既已稍知本性,無缺無餘,古人謂安樂法門,信不誣也。比蒙太傅侍中俾求禪錄,拚素出恩紀,聞之喜快,不覺手舞而足蹈。伏惟執事,富貴如是之極,道德如是之盛,福壽康寧如是之備,退休閒逸如是之高,其的未甚留意者,如來一大事因緣而已。今茲又復于真性有所悟人,拚敢為賀于門下也。”後來,富弼果然于穎州華嚴院颙禪師(宗本圓照禪師之法嗣)座下悟道。
趙拚七十二歲的時候,以太子少保之職,退休歸養故裡,並築高齋以自適,題偈曰:
“腰佩黃金已退藏,個中消息也尋常。
世人欲識高齋老,只是柯村趙四郎。”
又雲:“切忌錯認。”
趙拚居士臨示寂前,寄信給佛慧禪師道:“非師平日警誨,至此必不得力矣。”然後遍辭親友,趺坐而化。佛慧禪師以偈悼之曰:
“仕也幫為瑞,歸歟世作程。
人間金粟去,天上玉樓成。
慧劍無纖缺,冰壸徹底清。
春風濲(gu,同“谷”)水路,孤月照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