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問答
問:台灣有很多大型的開發案,大家明明知道這對環境有破壞性,可是想到對經濟成長有利,就直接捨棄了「環保」。對於這種現象,請問諸位的看法。
朱:針對這個問題,我個人的看法是,比較正確的環境評估,要看這個案子它的效應和成本比較起來,哪一個較大?而環境評估的效應必然是社會效應,不是個
別效應,否則就不用做環境評估了。這個效應,包括:建廠的公司能不能賺錢?該公司會不會雇用人?但是也要考慮它的社會成本,包括對於後代子孫的成本。
我比較擔心的是,沒有一個理性思考的過程,最後就沒有辦法對話;若是沒有辦法對話,任何一個案子最後的解決方式就會訴諸政治。如果能用科學的方法來做
決策,就能增加社會的理性空間。我期許以後任何開發案的環境影響評估,都是用科學理性的態度來進行,以達到社會效益和個人之間的平衡。
問:雖然我們的環保意識漸漸抬頭,可是企業往往迫於獲利的壓力、競爭的動機,而缺乏一個全球性的法律機制。請教在場的諸位,該如何保有這最後一道防線?
張:環境的問題,常常是企業或是個人,沒有把聖嚴法師所開示的心靈環保中,有關地球友善或是對環境該盡的責任,內化到它的行動、開發計畫裡。譬如有一
些污染的輸出,應該運用技術和智慧,把存在的問題解決後,再把好的產品銷售到國際上去,就是利他且利己。所以,延長生產者的責任或者是創造企業的形象,未
來必然是國際上每一個企業、國家所要面對的問題。如果不能解決這些問題,這樣的企業、國家,未來在世界上可能會被拋棄。
問:台北和新加坡雖然非常像,可是為什麼我們沒有辦法像新加坡一樣乾淨,民眾不會隨便亂丟垃圾?想請問,未來的領導者,應該要針對法律的罰則去做更改,還是要從教育著手?
施:法律當然要規定,因為剛開始大家對所做的事情沒有經驗,也對整體的利益不瞭解,不能用環保或用一個想法就要貫穿全部,所以需要訂定一些法律。企業
界常常抱怨,台灣環保署訂的規定是全世界最嚴的。不過就我的立場來看,既然法律已經這樣制定,做為一個國民只有遵守、落實。我從來不抱怨政府,因為這個社
會就是我經營的環境,求別人不如求自己,激發自己的創新能力,突破這些限制便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問:想要請教施董事長,台灣的電子業對於回收這方面,並沒有盡到生產者應有的責任。以光碟片來說,回收管道非常不順暢。請問公權力能夠進行管制,強迫生產者盡到這部分責任嗎?
施:我也一直呼籲企業界,環保、人力的成本提高,是整個社會肯定我們過去在經濟發展的貢獻,因為有貢獻,環保的意識才會提高。所以,我們更應該善盡社
會的責任、義務。我個人認為,企業對社會有貢獻,市場及客戶就會給你回饋、獲利的空間。你能賺錢是因為你利他,並不是因為追求利己,如果大家能以這樣的基
本理念做為出發點,很多問題比較容易有共識。
我覺得環保人士在這個客觀環境裡,需要把他的理念講得更清楚,做更好的溝通,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尋求一個大家共同能夠接受的方式。世界上的很多規
定,無論是「京都議定書」或歐洲現在的一些規定,都是我們必須要遵守的。台灣相對的包袱比較少,所以要落實到環保的能力比較有機會。何況我們台灣人多、地
少、環境資源少,比其他任何國家更沒有能力來消耗有限的資源及環境生態的資源。在這個客觀環境之下,希望大家一起來努力。
師:我覺得施董事長是我的知音,都是站在利他的立場來想。心靈環保的重點究竟是什麼?我有兩句話——「心不隨境轉,要使得環境隨著心轉」,這句話是什
麼意思呢?不是說我們的心要控制環境,環境是沒有辦法控制的,而是我們自己要走出一條路來。我們自己走出路來,環境自然而然也會改變。我時常說:「山不轉
路轉,路不轉人轉,人不轉心轉」,這就是心靈環保。
法鼓山也是在這樣的狀況下走出來的,最初台灣佛教的環境不是很好,在這種環境下,我要走出一條活路來。要走出自己的路,你必須要有智慧,如果你的智慧
不夠用,怎麼辦?就借人家的智慧!我常常借用別人的智慧,我自己很笨,想要走出一條活的、新的路,或者是別人沒有走過的路,我就到處問,問多了就知道路要
怎麼走了,這就是集眾人的力量。
要走出活路,心靈環保這個觀念一定要建立,不要因為被人家擋住去路,就走不出去了。
主:最後還是要強調,其實從日本、德國很多先進國家的例子可以看出,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是可以並存的,而且可以做得非常好。別人做得到,相信我們也能
做得到,要怎麼做呢?就從聖嚴法師所開示的心靈環保做起,只要我們有心,我們的經濟就能繼續發展,同時環境保護也會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