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音殿後,建有禪堂。禪堂的匾額是“無門關”三字。要進禪堂參禪,每天踏出踏入的,就是“無門關”。
“無門關”是怎么回事呢?
僧人問:“狗還有沒有佛性?”
趙州:“有。”
僧人:“既然有,那它為什么卻托生成狗?”
趙州:“因為他明知故犯。”
又有僧人問:“狗還有沒有佛性?”
趙州:“無。”
僧人:“佛經上講,上自諸佛下至螻蟻,一切眾生都有佛性,為什么狗卻沒有?”
趙州:“因為它還有業識。”
以 “狗子無佛性”為例,趙州和尚的答案有兩個,一個是狗子有佛性,一個是狗子無佛性。狗子有佛性並不稀奇,因為一切眾生都有佛性,所以這個公案沒有太大的流傳價值。而狗子無佛性這個公案與與佛經的意思相反。佛經上說一切眾生都有佛性,趙州和尚偏偏來了個例外,說一切眾生都有佛性,狗子就沒有佛性。趙州提出了一個疑問,給大家設立了一個關口。
趙州說有說無,意在打破參禪者對有、無的執著。
趙州的無,後世稱為“無門關”,是學禪的第一道關口。
在日本,“無門關”曆來是禪門研究、提倡的對象。
日本禪者在題字時,常常是三個字——“州雲無”。“州”就是趙州,“雲”就是說,底下就是“無”字。在《趙州禪師語錄》上,因僧問趙州:“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雲:“無。”他們就寫這三個字給你,前面的話都不要,就是“州雲無”,很有禪味。
勘破無門關,成為曆代禪人進入禪門的唯一方法。
這個公案,就產生在柏林禪寺所在之地。
許多參禪者在這個“無”字上吃盡了苦頭,有的也許埋怨過趙州,“如果不是趙州與僧人有這個問答,我們也不用吃這個苦頭了!”
一番寒徹骨後,梅花撲鼻香時,所有的從這個公案有所收獲的禪者,又都會感謝趙州的恩德。
1981年,日本“日中友好臨黃協會”訪華團第一次來中國時,專門來參拜趙州祖師塔。
在誦經中,一位僧人走向塔基。他一邊用手輕拍塔基,一邊喃喃自語道:“你這壞家夥啊,你這壞家夥啊!”這位僧人參“趙州的無”時,一定是吃盡了苦頭。
其他的僧人都理解那位僧人的心情,繼續站在塔前誦經,後來,他們都哭了。
那是充滿喜悅的報恩之淚!
參禪須過無門關。無門關怎么過呢?
從淨慧老和尚苦口婆心的慈悲開示中,可以感受些許春風。
趙州所說的“無”不是有無的“無”,而是超越了有無對立的“無”,這個“無”在給人一個新的思路。按照通常情況,你的思路會往前繼續去追這個問題,但是趙州和尚的回答就好像閘門關下來一樣,一下子截斷了你思路的水流,一下子把你的思路堵塞了。思路堵塞以後,你的前面就好像壁立萬仞,無路可走,也可以說一下子把你推到萬丈懸崖的邊沿,你再往前走一步就會掉下去。如果那個時候能夠掉下去,那就是禪宗講的“撒手懸崖”,就可以真正地實現超越。禪宗的功夫就在這個地方,就是在你問答之間真正能夠契入,一下子把你的思路堵住了,一下子壁立萬仞,如果你能再找出一個出路,找到一個翻身的地方,你就算無門也能進去。如果你還在知識裏面兜圈子的話,那你永遠都沒有一個入處。
剛剛得一絲消息,淨慧老和尚卻下了轉語。
今天講這個“無門關”,實際上是用語言文字描述“無”的境界,是不是“無門關”就是如此?不見得。因為“凡所有相,皆是虛妄”,都是在虛妄分別當中。虛妄分別的東西往往也有一點點作用,就像用指頭指月亮一樣。如果我們能夠不止於指,直接見月,那這一指還是有作用的。如果有人以指為月,就是害了大家,以為這就是“無門關”,非也非也!“無門關”需要我們來參,需要我們來悟,需要我們從壁立萬仞的牆上找到一個可以進去的縫隙。
淨慧老和尚的開示盡管透出了春風,但要真正跨越通過這“無門關”,絕非易事。
坐禪時,閉上眼睛,按照禪師的指點,舌尖輕觸上齶,嘴唇微張呈微笑美好的狀態,身體前傾,腰自然豎直,內心裏聚氣凝神,每次吸入與呼出算作一個完整的過程,從1數到10後重新開始,如此往複。
1,2,3,……,10;
1,2,3,……,10;
11,12,……
怎么數到11、12去了?
原以為是件簡單的事情,哪想到,不是數過了,就是數著數著忘記自己數到哪裏。
“咚……”
一聲輕遠的木魚把我從數數的掙紮中拉回來,遺憾地發現,現實中的浮躁與妄念,讓心已經養成耳聽八方的慣性,注意力被分散到閑聊、昏睡、揣測中,大把的時光與精力虛耗,我們傾聽自己內心的能力,也在慢慢喪失,……
因為難免懶惰,我們與機會失之交臂;因為不懂淡泊,我們會沉陷欲望的痛苦;因為執拗自大,我們不肯認錯;因為沒有慈悲的胸懷,以至於這世界,與我們冷漠地疏離;……
感謝生活禪,讓我們開始省視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