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自知時至?就是能坦然面對死亡,自己知道時刻,且預備辦好,不勞他人惶懼失守。
此係愚乍入山時事,距今屆十載。愚初獨居山中,少與人來往。偶有人來,亦不知此處住人,但愚亦常將環境整理乾淨。
一日,念完佛,正要去澆所種菜,順散散步。忽見番石榴樹下,一叢草特別茂盛。心疑,奇怪?怎麼這叢草漏拔了?過去蹲下來,慢慢拔草,突然看到一毛茸茸小傢伙,「呀!」是一隻小兔子,將牠抱起來,放入右邊口袋裏,繼續拔。在將拔完,又看到一隻,便把牠捧起來,放在左邊口袋內。帶到佛堂,先給牠們三皈依,再用大悲咒水淨一淨。就放佛號給牠們聽。
每次一聽佛號,就看牠們弭耳伏首靜聽,一動也不動。那時尚未有念佛機,只能用錄音帶,每半小時要換一次。牠們都靜聽到結束才有動。每次我誦經念佛或靜坐,牠們就乖乖的鑽入我兩邊的衣服,好像要跟我一起靜坐,我看經時,就放牠們四處跑,只要彌陀佛聖號一放,牠們就馬上乖乖回來伏在收音機前聽佛號。
我用青菜餵牠們,隨牠們喜歡吃,如此經過五天。家大人為愚送些資糧上來。愚示雙兔給他看,他看一看對愚說:「這種山生野兔,不能離開母親太久。你應該把牠放去尋牠母親。」我想也是。待家大人下山。當天下午,愚再為此雙兔說三皈依,並告誡:「您們現是佛弟子,離開這裡,要去教化您們的兄弟姐妹及親眷,使牠們都能離開畜生道之苦。若有因緣,我放佛號或誦經,也歡迎您們回來聽...」敘敘叨叨說了一大籮筐,大概有半個時辰吧!牠們晚上睡覺,我都會為牠們放約一小時的佛號,然後我自己才休息。
那時山中尚無電燈,都是用蠟燭及手電筒,我將牠們放在一個大盒子中,及一些食物,準備隔天清晨,做完早課,拿去放在隔山草叢。
第二天,早上四點多,準備上早課,「咦!奇怪!」牠們兩個睡姿怎麼如此可愛,以前都是四肢趴著,類似蹲伏,今天怎麼面對面肢對肢相伸,好像合掌,後雙腿伸直,側臥面對面。以為牠們還在睡覺,便沒動牠們。
早課做完,早飯亦畢,想給牠們念念佛,拿去放。唉!還是同樣姿勢。哦!頭還朝西方,全身毛好像有水汶般的光澤。說真地,要不是去動牠,實在以為牠們在睡覺,就因為如此連幾時斷氣也不知道。這是目前為止,我看過動物斷氣,最莊嚴的一對雙胞胎。
一看,牠們好像知道我今天要把牠們放走,就乾脆往生了。其實不然,也許今日本該命盡,本該恐怖橫死,改成安詳吉亡罷了!怎麼說呢!當然看到牠們的無常,實是令我心中震撼很大,只好繼續給牠放佛號。
在我發現牠們死亡之後,不到半個時辰,不知哪裡來的人,帶了一車二、三十隻的獵狗溜山。那時還沒有山門。也就是如果將兔子放走,還不到十五分鐘,牠們就因來不及逃避或躲好,而死於窮凶惡極的獵狗腳下。成為「好鼻獅」的最美味早點。
牠們是自知時至吧!後來在屋子的角邊發現了一隻大兔子的屍體,己經發臭。好像有受傷,不知是不是牠們的母親?在自己知道命不保的情形,把小寶寶放在這麼靠近佛堂的草叢中。
更有意思的是,我一持續直放佛號到下午三點,才用衛生紙將牠們包一包,外面加上報紙,拿去埋。將埋時,發現牠們全身柔若無骨,毛軟細滑,要不是學佛,實在捨不得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埋掉。全身好像有光明靈透,蟲蟻不近,清淨乾爽,無任何不淨之狀。
隔天,又是一個星期天。早上十一點多,供完佛,家父母又來。愚覺奇怪,問:「怎麼又來了?」「記得這裡有兩隻兔子,想要來帶回去給孫子玩。」愚聞,不喜言「縱有也不會讓您們拿去給小孫玩!何況現在己經沒有了。」「兔子呢?」「死了!」「怎麼死了?」我就將昨日情形略述,看他們的表情似乎不信,我說「不信?我去挖出來給您們看!」當我挖出雙兔時,我自己也大吃一驚,真是感嘆佛力不可思議!埋到泥土下二十小時,全身與昨日下葬一樣,並沒有蟲蟻去啃食,而且還是不臭不爛,父母因看到這樣,才開始發心念佛。
若非親見,又有誰能相信,一對兔子,埋到泥土中,全身柔軟更甚於埋時,光澤也不減,也不臭,蟲蟻也未曾近身。所以說「這是我看過動物死亡最莊嚴的一次了。甚至可說比人還莊嚴。」
也因為牠們,長久以來就想,有機會能把動物聞佛號、經典感應的事蹟略述,以結將來眾生緣,然礙於自己的智拙識淺,並諸雜事拖累,剎那已過十年滄桑。但「有志事成」,畢竟我終於還是寫了一些,雖然寫得不是很好,但願諸位善識,不吝慈施,以歡喜心結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