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聖嚴人文獎的始末
從二○○一年五月初到七月初的兩個月時間,我在美國也非常的忙碌。除了每週日在東初禪寺講經,每週五晚上有中英文佛學講師訓練的課程,還主持了兩個為期十四天的禪七,同時也完成了一冊約十萬字的《天台心鑰-教觀綱宗貫註》。此外為了籌畫設立一個國際性的「聖嚴人文獎」,而去了總部設立在美國紐約的羅德泛國際公關公司(Ruder Finn,Inc.),與他們的總裁大衛.藩(David Finn)及其身為副總裁的女兒迪娜.梅瑞恩,舉行了幾次原則性的會議,讓他們瞭解我們要設立這個獎項的性質、宗旨和目的。
他們感到非常的興奮,因為我們希望以法鼓山正在推動的心靈環保,來提昇人的品質,建設人間淨土,作為對於全世界的人文關懷,所以他們願意全力協助。同時我也告訴他們,初步的計畫是每年頒發一名美金五十萬元的獎金,其意義和重要性,不僅僅是在獎金,而是在於讓受獎者,感受到這是一份非常難得的光榮。尤其希望藉此頒獎活動,引起全世界對於人文關懷的普遍重視和持久推廣,以期帶來全球性的人類平安和永續性的生態保護。
在第二次的會議中,這家國際公關公司,向我提出了一張頒獎的工作流程及時間表,希望到西元二○○三年,能夠藉聯合國的大廳舉行首屆頒獎典禮。然而此時我們台灣法鼓山基金會的公關文宣室以及幾位公關顧問,卻主張要我踩煞車,因為他們開了幾次會議,將評估的結果,傳真給我建言,每次都是要求我終止這項計畫。他們的理由有兩點:第一,這個獎項最好先從台灣做起,因為捐款人是在台灣,應該對台灣這塊土地多盡一些心力;第二,聽說這家國際公關公司要求的服務費用之高是很嚇人的,可能會是天價,不是我們法鼓山人文社會獎助學術基金會所能負擔得起的,而且預期的效果也不一定能夠得到。
在第三次會議時,羅德泛公關公司列出了一張籌備工作經費的預算表,倒是相當保守,而且讓我們有能力接受。因此,我於九月二十七日在法鼓山人文社會獎助學術基金會的董事會中,提出了這項議案的報告,獲得全體董事們的一致通過,並建議我下一次到紐約的時候,就可以帶著一位有會計師背景的董事為代表,跟羅德泛公關公司進行工作合約的簽署了。
但是,就在這幾個月之間,台灣和美國乃至於全世界都發生了幾次的大災難,這包括了七月三十一日台灣的桃芝颱風,它造成花蓮縣及南投縣兩個地區的和重創;九月十七日的納莉颱風,又造成台灣全面性的水患和土石流大災害;九月十一日美國紐約的曼哈頓,發生了中東恐怖份子劫機事件,撞損了世界貿易中心的雙子星大樓,華盛頓五角大廈也被撞毀了一小部分,因此使得全球震驚,美國的小布希總統,立即宣布說,這是二十一世紀的第一場世界性戰爭。
十月上旬,美國便開始對藏匿回教恐怖組織首領賓拉登的阿富汗,發動大規模的飛彈及飛機空襲轟炸,接著全美又遭受炭疽熱病菌的郵件攻擊,全國都被籠罩在驚疑的氣氛之中。再加上台灣以及大陸之間的關係,也持續在互不信任之中,所以我就考慮到,這項世界性的「聖嚴人文獎」的推出時機,應該尚未成熟。到了十一月上旬,我就通知羅德泛公關公司,暫時擱下這項計畫了。
這個獎項其實已經醞釀了兩年,目的是為了把法鼓山的理念以及我正在推動的心靈環保與世界接軌,與全人類分享。最早就有人提議獎項的名目最好是用我的名字,譬如像諾貝爾獎、洛克菲勒獎、和田獎、麥克塞塞獎等都是用人名,但我總覺得不太妥當,因為捐款人不是我,如果用他人的捐款而讓我來出名,豈不成了沽名釣譽、甚至是欺世盜名。特別是我本人就主持這項獎金的籌募和頒發,縱然無人批評,自己也覺得應該避嫌。因此曾有人建議,稱其為「世紀人文獎」、「台灣人文獎」、「東方人文獎」或「世界人文獎」等,最後我同意採用「世紀人文獎」這個名稱。可是當我跟羅德泛公關公司的正、副總裁請教之後,他們仍然建議我採用「聖嚴人文獎」。因緣就是如此,我決定將這個獎項暫時停止進行了。雖然捐款人施炳煌和吳宜嬅夫婦已委託我全權處理,但我還是覺得在今天這樣的時機,應該要重新思考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