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訪問北京
這次大陸之行的另一個重點是在北京。因為佛指舍利到台灣,北京國家宗教局累次三番的希望我能夠親自到大陸一趟,雖然沒有去迎接,總還希望能去恭送。後來由於主辦的是佛光山,展出時再加上中台山,我們法鼓山只是發起人之一,加上我的工作太忙,所以沒有辦法應命。到了今年(二○○二年)十月,北京宗教局經過相當時間的溝通協調,各部門才一致同意讓我們法鼓山五百人的大陸佛教古蹟巡禮團成行,為了感謝宗教局及中國佛教協會的大力協助,使我們非常順利完成全部的行程,所以趁這個機會,於十二月十九、二十兩日,去了北京一趟。從濟南到北京,單程行車就需要五至六小時,是相當辛苦的,雖然這期間宗教局葉小文局長也護送佛牙舍利到了泰國,言明無法親自接待我們;但為了盡禮貌,表示謝意,我們還是決定到北京走一趟;見不到局長,能夠見副局長也好。
萬想不到,在十二月十八日晚上,我們的領隊施建昌菩薩告訴我,葉小文局長確定於十二月十八日的夜間,由曼谷兼程趕回北京,第二天親自接待我們,並且堅持要設宴款待我們。本來我們是要去向他致謝,結果反而由他來為我們接風。原本我們預定十九日的晚上,宴請中國佛教協會,第二天則是請宗教局幾位協助我們順利辦理大陸巡禮團的官員吃飯。這樣一來,只好把宴請佛教協會的時間,延至第二天的中午。
十二月十九日,我們一早從濟南出發,由於遇到大霧,高速公路管制站暫時關閉,要等霧散之後才能夠讓我們上路,我們就被擋在交流道的入口處,動彈不得。經過半個多小時的交涉,還是不得要領,向各處打電話請求支援,也因為還沒有到上班時間而求援無門。最後是由施建昌菩薩向管制站的主管請求說,我們是台灣來的四門塔佛頭護送團,現在要趕往北京,接受國務院宗教局的宴請,請通融讓我們上路,我們在霧中必定會小心行駛。這項請求非常有用,管制站馬上就派人將堵在路口的車輛,一一疏導讓開,我們的車子就順利上了高速公路。預定是中午十二時以前,要到達北京住宿處王府井大街的皇冠大飯店,由於山東霧大而北京又在下雪路滑,所以一再的耽擱,住進飯店已是下午一時多了。用了午餐,趕往設於廣濟寺的中國佛教協會,已是下午四時三十分。
雖然下著大雪,天氣又很寒冷,在我們抵達之時,已有國際組的宏度法師以及二十多位比丘眾,都穿了黃海青、搭了七衣,在大門口迎接,另外還有一、二百位居士信眾,列隊歡迎我們,在大雄寶殿前也懸掛著一幅紅底白字的歡迎長布條。先至大殿禮佛,然後進入會客室,現任的會長一誠長老,已經站在會客室前等著我們,由兩位副祕書長蘧俊忠及叢銘隨坐陪同。因為祕書長學誠法師和常務副會長聖輝法師都去了泰國,而會長是特別從江西的寶峰寺趕到北京歡迎我的。因為我們才在今年十月十日到江西靖安的寶峰寺拜訪過他,此次再度見面,感到相當親切。本來我是來向佛教協會的諸位法師居士致謝,結果反而讓他們又勞師動眾了一番。想來人與人之間互動的關係,非常微妙,太多了會嫌麻煩,太少了又會隔閡。本來我們要在第二天請他們吃飯,結果他們卻把我們在餐館預訂的飯錢提前付了。
這次到北京還有一個心願,就是想見一下兩位已故長者的夫人,那就是中國佛教協會前任會長趙樸初長者的夫人,以及《弘一大師年譜》的編作者林子青長者的夫人。因為趙樸老不僅對現代中國佛教的復興有大貢獻,而且我每次到北京訪問,他都予以親切的接待,早年我在上海時,他雖不是我們學院的正式老師,我卻曾經聽過他的演講,以及他為到上海訪問的國際佛教界人士英翻中的口譯開示;林子老則是我當年佛學院的老師。可惜他們兩位往生的時候,我都沒有親自前往致祭,所以我請佛協的宏度法師安排,跟兩位老夫人見一面;這項心願結果沒有達成,據說是兩位老夫人不方便來到佛教協會,只好拜託宏度法師轉交每位一份供養,也算是表達了我對兩位老夫人的慰問之意。
離開中國佛教協會,天色已近黃昏,我們抵達宗教局的大門口時,葉局長已親自在門口等待。現在的宗教局,原來是清朝末代皇帝宣統溥儀之父的親王府,看起來很像是一座寺廟,有大門,也有大殿,不過皇帝的大殿叫做金鑾殿,親王的大殿稱為銀安殿。現在這座大殿是國家宗教局的會議廳,可以容納二、三百個座位,我們先到葉局長的會客室,由他致歡迎詞,介紹宗教局的幾位官員;他說本來十二月十九日,泰國的皇太子預定接見他,他為了接待我到北京訪問,所以放棄了去見泰國皇太子的機會;他對我們這一次把山東四門塔古雕佛頭像捐贈回去,一再的讚歎和致謝,並且告訴我說,就在那天,國務院召開的全國文物會議中,也特別提起我們把佛頭捐贈回去的事,表示相當重視。他沒有說是哪一位提出來的,但是在二十日的晚上,山東省副省長蔡秋芳教授告訴我說,是他們國務院的第一副總理李嵐清在會議上當眾說的。當我們告別之時,我希望用一下洗手間,葉局長就把我帶到他自己的辦公室參觀,並且讓我用了他自己房間的衛浴設備。我真覺得不好意思,把我如此看待,反而使我有點不太自在,因為我自己知道,我的身分僅是一個和尚,而且對大陸也沒有什麼貢獻。
▲參訪北京國家宗教局時,正下著大雪,氣候極其寒冷。
▲作者致贈葉小文局長「人間淨土」匾額,表達謝意。
接著他就陪我一同上車,前往釣魚台賓館經營的一個餐廳,以素宴款待我們護送團的全體團員。在席間,我也為山東神通寺四門塔的管理部門,反應了一項意見,那就是我們曾經以書面請求宗教局能派人到神通寺照顧宗教事務,也就是希望當地從文物管理部門,轉讓給宗教部門來經營,而成為宗教活動的場所,可是久久沒有回應。葉局長就說:「是真的,還是假的?站在宗教局的立場,絕對是樂觀其成。至於山東省的文物部門,究竟有些什麼打算,必須協調溝通清楚以後,才能做決定。」他當場就指定涉外司的薛樹琪,第二天隨著我們到山東濟南走一趟瞭解實情。其實我也曾經跟山東省副省長蔡秋芳和濟南市長謝玉堂,提起過這樁事,他們也都說樂觀其成。因為我相信由於四門塔佛頭事件,已經成為國際性的新聞,今後凡是到濟南訪問的佛教徒們,都會希望到四門塔參拜,它既是古文物保護單位,更是宗教活動場所,可以作為觀光的重點,也可以成為佛教的名勝,應該是兩得其利的事。不管是對國家、對社會、對宗教,都是有益而無害的。至於我自己的任務,就是把佛頭護送到四門塔;我是局外人,今後我也不會再去過問四門塔的事,大陸的事,應該是由大陸自己的人來解決和運作。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十二月二十日,上午訪問了中國佛學院,演講兩小時之後,已是上午十一時,就被他們請到北京朝陽區柳芳南里十二號的「荷塘月色」素食館午餐。中國佛教協會到的只有會長、兩位副祕書長、中國佛學院副院長、以及包括宏度在內的兩位法師,而我們倒是有二十多人,所以席開三桌。據說中國佛教協會並沒有固定收入,只是靠政府的一些補助,另外要靠會長去募款,過去是趙樸老去找錢,現在就由一誠法師負責了。本來是我們要請客,結果反主為賓,被他們請了,真是有些過意不去。
午餐之後,我們就登車趕回濟南。又花了六個半小時的車程,晚上就在住宿的索菲特飯店,會見山東省副省長蔡秋芳教授,接著接受山東省宗教局局長于洪文的晚宴招待,回到房間時,已經是晚上十時,忙了一整天,已感到相當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