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出席世界經濟論壇會議
所謂「世界經濟論壇」,它的英文全名是World Economic Forum,簡稱WEF。這是由一位法國學者史瓦伯教授(Klaus
Schwab)於一九七一年創立,會址是在日內瓦,結合了全世界一千個大企業為他們的會員,直到現在,他還是論壇的負責人。最早的宗旨,是為了商業的全球
化,也可以說是為了工商界的經濟利益,每年召開一次年會,通常都在瑞士的日內瓦舉行。歷年來由於世界經濟的貧富不均,許多弱勢的國際團體對這個會議採取抵
制、抗拒、批判的立場,所以每次年會的會場外面,一定會有大批群眾抗議示威。
因此從二○○一年起,他們就想到可以徵集更多人的智慧,包括宗教界的意見,來改善他們的形象以及為全球人類的福祉設想,到了今年第三十二屆年會,大會就是
以「動盪時局的領導統御:開創共存共榮的未來」為主題。此次除了一千大的企業領導人,也邀請了全球各國的政府、學術、媒體、非政府組織、及各宗教等的領袖
人士約三千人。因為紐約發生了九一一恐怖攻擊事件,所以這次大會的會場就選在紐約市的華爾道夫飯店,針對恐怖攻擊事件之後,動盪不安的全球局勢,集思廣
益,希望找出前瞻性和安定性的想法和做法。
邀請宗教領袖參與世界經濟論壇會議,是從去年開始,只是人數很少,本屆則擴大向全世界邀請了四十二位宗教領袖,主要是來自三個大的一神教系統,那就是猶太
教、基督教、回教,而今年更增加了印度教和佛教兩個非一神教的三位代表,我是唯一被看作是代表佛教的宗教領袖。這個因緣是因為我出席了千禧年聯合國召開的
世界宗教領袖和平高峰會議,發表了一篇演說,之後又出席了高峰會的諮詢委員會,成了諮詢委員。每次會議中,我都會提供若干比較新穎可行的觀念和方法,所以
也被推薦到世界經濟論壇的邀請名單中,這應該跟我們法鼓山所提倡的心靈環保、人間淨土的觀念和方法是息息相關的,因為它是今後世界人類共同所需要的,而且
是可能做得到的。
我的身分實在不敢說是代表世界各系的全體佛教,我相信在八、九億的佛教徒中,比我更有智慧的人相當多,只是我既能在學術地位上被國際肯定,也在宗教精神的
領域中受到重視;其實,只要用佛的智慧,任何一個人都會有這樣的功能。我真希望佛教徒們都應該拿出勇氣,走向國際,那樣的話,應該也可以像一神教的宗教領
袖們一樣,有那麼多人活躍於國際之間了。類似這樣的場合,佛教的精神領袖出席愈多,發言愈多,對世界和平的影響力及其貢獻,也會愈大。
這一次的年會會期,是從一月三十一日至二月四日,前後五天的時間。我是在此會期之前兩個月,才收到由史瓦伯教授具名的邀請函,當時我已知道元月底二月初我
在台灣已經排有非常密集的行程,但是經過詳細的考慮,還是決定應邀出席。有兩個原因:(1)使台灣的佛教徒能在國際性的大會中,被人看到,受人重
視。(2)既然相信法鼓山的理念是全人類所需要的,在這樣的場合正好能與世界有識之士分享,以便對世界的未來有所貢獻。
不過元月二十六日有一梯次的大專千人禪七,至二月一日圓滿,接著二月三日又有另外一個梯次的大專千人禪修營開營,這兩場大型活動我都必須親自主持;這樣看
起來,我只有二月二日那一天是空著的。因此我只好安排這兩個梯次的頭、尾各兩天,以錄影帶指導禪修;同時向大會祕書處提出商量,能否讓我在三十一日的晚間
到達紐約,二月一日清晨報到,參加兩天的會議之後,於二月二日晚上提前離開,搭機返回台灣,必須在二月四日趕回台北。我希望大會把我參加的場次和發表論文
的時間,集中在這兩天進行;在此同時,我也把準備好的演講稿,預先用電子郵件傳給大會祕書處。結果得到大會主席史瓦伯教授的回應,因為我是唯一受邀的佛教
領袖,所以他只好接受了。
像這樣的行程,對我這個已是七十三歲的老人來講,是相當辛苦的,也因為如此,史瓦伯教授對我印象非常深刻,在全世界三千多位與會者之中,竟然會在二月一日
中午的餐會席上,特別走過來跟我握手致意,並且說:「您是一位從東方遠道而來的智者。」在會議結束之後,還跟我通了幾封信,向我慰問,同時徵詢下次的會議
中如何改進的意見,並且說他對我的建言非常重視。
▲參加世界經濟論壇會議時,與印度Parmarth Niketan Ashram精神領袖史瓦米吉.奇達南德.薩拉思瓦提會談。
我在這兩天之中參加的會議,一共有十多個場次,包括三場全體的大會、兩個早餐會、兩個午餐會、一個晚餐會,另有三個專題討論會,那就是:(1)今日世界的
神聖是什麼?(2)生物科技的發展:如何將倫理道德觀轉化成世界性的法令規章。(3)基本教義的問題,如何看待?還有一場宗教領袖的全體會議,討論在世界
論壇內是否有設立「宗教領袖委員會」的必要。
每場討論會約一個半至二個小時,因為我的英語能力不足,必須要靠李世娟的口譯,以及大會提供的耳機華語翻譯。還有我必須在每一個場次之中,除了正式的發表
之外,還要適時提出反應,所以兩天下來相當的累。好在我的發言都能受到與會者的重視,譬如說對於什麼是「神聖」這個主題,發表演說的共有九人,我是最後發
言的,接著就是分組討論,然後做成的結論,結論多半都是採取了我的意見。
在另一場關於生物科技的討論會中,由於沒有一神教的宗教領袖出席,只有我和印度教的一位領袖在場,當他們最後一位論文發表之後,我就提出了我的意見:「站
在佛教的立場來看,生物科技的發展,特別是人類器官的複製以及整個人的複製,原則上是可以贊成的。不過先要考慮到可能產生的副作用、後遺症,以及社會倫理
的問題。如果在可靠、安全和不會造成人類危機的原則下,發展生物科技的基因工程,應該是被鼓勵的;如果僅是為了謀求商業利益,或者是科學家們為了滿足好奇
心,那就必須要用全球性的法律來禁止了,這就是要看世界經濟論壇,如何對於世界各國政府產生影響力,來完成這項任務了。」
我提出這樣的意見之後,引起全場每一位科學家的興趣,甚至感到驚訝。擔任主席的是《科學》雜誌的主編,他說過去宗教界一向是反對生物科技的,認為那是違反
了唯有上帝能創造人類的基本信仰,但是宗教之中的佛教居然能夠贊成複製;至於生物科技的發展和倫理道德的問題,正是他們要討論的重點。在會後,還有幾位科
學家問我是不是研究科技的?我說我是關心科技,實際上並不懂科技,不過我在台灣最近常和高科技界的人士們,公開對談過不少場次,目的是希望以人文結合科
技,指導科技,使科技是為人類的幸福所用。
在會議期間,我沒有見到華文媒體進入會場拍照和採訪,到了二月二日的晚上赴機場返台前,我特別借紐約市區一家叫禪味的素食餐館,接見了十多家電視、廣播以
及平面媒體記者,向他們報告這一次參與世界經濟論壇會議的經過和感想。這不但在紐約的媒體可以看到,在台灣的各大媒體也做了顯著的報導。
這是我於二○○○年出席聯合國宗教領袖高峰會之後,又參加的另一個世界性高峰會議。對於兩岸來講,我不僅是唯一的佛教領袖代表,也是唯一從台灣赴會的人。
在此次會議中,我所提供的兩篇演講稿題目是:(1)〈多元化世界人類所應認知的「神聖」是求同存異〉;(2)〈應當以「經濟及教育支援」來轉變基本教義派
的認知〉。講稿內容已在《人生》雜誌第二二三期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