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忙碌的三個半月
▲在基隆市月眉山靈泉寺,首次舉辦大專青年禪修營。
從七月七日(二○○一年)回到台灣的當天,就有一連串的會議和談話,到了七月八日借北投中正高中大禮堂,舉行祈福皈依大典,有兩千多人參加。除了每天有許多的開示、會議和訪問之外,我也為中國電視公司的《不一樣的聲音》節目,錄製了夠播出四個月的節目;為華視的《大法鼓》錄製了六十多集。
另有一個大型的活動,就是從七月十四日至二十一日,借基隆市月眉山靈泉寺,首次舉辦了大專青年禪修營,報到的人數是五百二十三位。它的特色是,招收的對象是各大專院校的菁英學生,他們都是各社團的幹部,其中有部分已經是佛教徒,或者已是我們法鼓山的信眾,也有許多是第一次接觸到佛教和禪法的修行,甚至還有基督徒在內。我每天給他們上課三次,每次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
在那麼清幽安靜的深山中,的確能夠使得這些青年學子們收心、攝心、安心,並且在他們心中播下菩提的種子,不僅願意為社會服務,為佛教奉獻,其中還有幾位問起能不能夠接受他們出家。我的回答則是:「這次的禪修營,是為社會造就人文建設的人才,是為國家提供通識通才的教育。」我建議他們,如果想要發心出家,還是要經過一段時間的考驗,等他們讀完書,再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可能更好一些。
事實上,我們不一定只有對大專青年提供禪修的觀念和方法,也對兒童和青少年,於每年寒暑假期間,提供生活環保營的教育活動;也就是說,從觀念的和生活的勤勞節儉,訓練每一位青少年及兒童,都能養成知福、惜福、培福、種福的正確觀念和好習慣。
七月二十一日大專青年禪修營剛剛結束,下午我就趕到台中分院,為一百九十一位新勸募會員頒授會員證,同時接見兩位立法委員。到了次日二十二日上午,借逢甲大學大禮堂舉行皈依祈福法會,有兩千多人參加,聽我開示「大好年」的說好話、做好事、轉好運的道理,席間有該校校長劉安之、副校長李元棟、學務長吳明雲,他們多半已經是法鼓山的信眾和會員。當天下午又到了苗栗縣文化局的中正堂,舉行皈依祈福法會,聽我開示「大好年」意涵的聽眾有一千一百多人。
▲參加「聖嚴法師與當代名人座談會」,與高雄市長謝長廷、中山大學校長劉維琪、高雄地檢處檢察長朱楠座談。
在桃芝颱風剛剛過境之後,我就於八月四日前往高雄,借高雄縣的勞工育樂中心舉辦了「聖嚴法師與當代名人座談會」,與談人有高雄市長謝長廷、中山大學校長劉維琪及高雄地檢處檢察長朱楠,由名導演、小說家吳念真主持。座談的主題是「跨越困境、拯救貧窮、安和樂利南台灣」,我在會中提到大家應隨時有面對挫折的危機感,即是「要有最壞的打算,和最好的準備」,遇到困難時心裏才不會過度慌亂。
第二天上午,也在勞工育樂中心舉行皈依祈福法會,聽我講開示以及接受皈依的有一千八百多人,前任警政署署長姚高橋也接受了三皈五戒,同時跟隨了我兩天,最後一直把我送到小港機場離開高雄為止。當天下午為南部三百多位新勸募會員授證,並且開示心靈環保和三大教育的重要性、實用性。
八月十八日下午,在台北借成淵高中大禮堂舉辦了北部地區九十年度新勸募會員的授證典禮,為五百五十多位新勸募會員完成了授證儀式。
在這期間,我也接受了許多家平面和立體媒體的採訪,並且為張勝凱居士創辦的一份新的週刊《開放》,提供每週一篇的專欄,每次由他們的資深編輯到農禪寺採訪兩個小時,就可以提供六個單元之用。這是我在為《中央日報》、《聯合報》、《中國時報》、《中華日報》、《民生報》、《自由時報》、《天下》雜誌、《康健》雜誌等提供專欄及方塊之後,又一個比較穩定而且密集刊出的專欄,據說讀者的反應相當不錯,所以每次還被選譯成為英文,同時刊出。這份週刊雖然用的是英文名稱,但是每期只有少數幾篇是用中英文雙語呈現,這不僅受到中文讀者的歡迎,也吸引了英文的讀者群。以我的經驗,凡是在各報章雜誌連載的專欄,因為主題對一般讀者們的日常生活及立身處世,非常貼切實用,所以可算是一種通俗化的弘法方式。經過這種淺顯的日常文字接引,也有不少讀者對佛法產生興趣和信心,而成為正信的三寶弟子。多數的讀者雖然並沒有因此而學佛信佛,只要他們能夠運用我所提供的觀念和方法,幫助他們在身心方面做若干的調整,生活得更快樂、更積極一些,也等於是用佛法幫了他們的忙。
八月三十一日,我接受台北市記者公會理事長,也就是《中華日報》董事長詹天性的邀請,到來來飯店出席記者節會議,並和考試院長許水德、立法院長王金平、監察院長錢復、司法院長翁岳生、台大校長陳維昭,共同頒發「光明面新聞報導記者及團體獎」。好幾年前我也曾經在這個公會舉辦的記者節大會上,做過一場演講,現在又把我這個老和尚和四位院長以及台大校長同被邀請為頒獎人,也是一項殊榮了。
九月二十二日,我受全國教師會理事長張輝的邀請,擔任優良教師的三位頒獎人之一,另外兩人是王清峰律師和一位天主教修女。被教師會邀請為頒獎人,對我來說,是第一次的經驗。他們邀請我的原因,就是認為我代表著社會的光明和溫暖,這與我正在提倡說好話、做好事、轉好運的大好年運動有關。
九月三日下午,我去佛光山的台北道場拜訪星雲法師。原因有二:第一是我們已經有多年不曾見面談談了;第二是由於佛光會的總會長吳伯雄先生對法鼓山也很照顧,今年上半年他就向我的顧問戚肩時將軍提起,是不是有可能由佛光山的星雲法師、慈濟功德會的證嚴法師和法鼓山的我,共同舉辦一次安定社會人心的座談會。我是非常想念星雲法師的,因為他是我早年的老友、好友,近年來由於大家各自都在忙於弘法的事業,難得有機會見面,所以聽說他到了台北,我就特別前去拜訪。星雲法師只比我大兩歲,但是他的成就,以及對佛法的貢獻,對世人的影響,都遠遠在我之上,與其說我去看他,不如說我去向他致敬。
見面時他跟我提到在明年(二○○二年)有一個向大陸法門寺迎請佛指舍利,到台灣巡迴供養的計畫,我當場欣然答應,如果也能夠在法鼓山展出供養,我很願意親自隨著他到大陸迎請。當天見面雖僅一個小時,卻很愉快。只是當初吳伯雄先生的提議,探詢星雲法師的意見,覺得可行;再跟證嚴法師近身的幾位弟子接觸,卻久久沒有回音了,這場座談會的建議,也就不了了之。
在此期間,我還出席了三項學術會議:(1)九月十七日,我接受第四屆「弘一大師德學會議及論文發表會」會長侯秋東的邀請,出席閉幕典禮,擔任致詞。那正好是在納莉颱風登陸台灣北部的時候,因為他們邀請了兩岸三地的十九位學者發表論文,不能延期,所以風雨無阻。我參加他們最後一場的論文發表,接著由我做了半個小時的專題演講。我說我不是研究弘一大師的專家,卻是弘一大師的崇拜者和私淑者。他的《晚晴集》,讓我初知佛法的概要;我寫《戒律學綱要》時,參考了弘一大師的三十三種律學著作;林子青先生為他寫的兩種年譜,幾乎是我隨身經常攜帶的精神食糧;在台灣及大陸出版的《弘一大師法集》和《全集》兩套書,我不僅收藏,而且讓我得益良多;台海兩岸研究弘一大師的兩位專家林子青及陳慧劍,前者是我老師,後者是我知友,他們兩人的相關著作,都會供我參考;我們法鼓山雖不是南山宗的律家門庭,所用的標準字體,卻是集自弘一大師的墨寶,例如農禪寺三門橫額的「入慈悲門」四字,和進門處照壁上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八字,還有我們的信紙、信封、月曆等,都是採用弘一大師的墨寶集字。我的演講使得諸位與會學者聽了之後,錯認為我是研究弘一大師的專家,其實我不是研究他,而是尊敬他,讓他活在我們的生活中。(2)九月二十日,我出席了中國佛教會即將屆任期滿的理事長淨心法師主辦的「世界宗教合作會議」閉幕典禮,並請我發表專題演說:「宗教的瞭解與宗教的合作」。這場會議在圓山飯店舉行,邀請來自全球二十九個國家,二十多個不同的宗教,近一百四十位代表,是一個歷史性的大會。我能夠被邀請為閉幕典禮的主題演說人,是因為我曾經在西元二○○○年,出席了聯合國「世界宗教暨精神領袖高峰會」,發表演說,受到大會注目和禮遇。淨心法師在籌備「世界宗教合作會議」的過程之中,我也曾協助他邀請到高峰會的祕書長巴瓦.金先生,並為他介紹了多位世界各宗教的領袖與會,所以也把我當成了世界級的宗教領袖看待。在我的專題演說中,特別強調互相尊重、彼此包容、異中求同的觀念;我也將那篇講詞的英文稿,提供高峰會作為參考資料。故在會議期間,巴瓦.金先生特別抽出時間,兩度到農禪寺訪談,請教我如何以宗教領袖的智慧來協助聯合國祕書長,解決世界宗教衝突的問題。正逢九一一事件之後,這類問題的解決,顯得更為迫切。(3)十月八日起一連三天,法鼓大學舉辦了名為「科技發展與人文重建」的學術研討會,開幕是借用國家圖書館,發表論文借用台大第二學生活動中心。這是由於行政院文建會為了紀念我於去年獲得終身文化獎,所以撥出一百萬元為我舉辦這次學術會議,這是國家給我的一種特別鼓勵。去年得獎時我已經得到六十萬元的獎金,我立刻捐給法鼓山人文社會獎助學術基金會,以作專款專用。得一次獎,國家給我兩次獎金,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大的榮譽。
▲在第四屆「弘一大師德學會議及論文發表會」和與會者合影。
▲出席「世界宗教合作會議」閉幕典禮,並發表專題演說。
難得的是,這次研討會是結合香港的中文大學、台灣的東華大學以及我們的法鼓大學共同協辦,由文建會出資主辦,法鼓大學承辦,李亦園、金耀基、喬健等諸教授為籌備委員,法鼓大學校長曾濟群博士為總聯絡的執行人。除了邀請到兩岸三地的優秀學者,最受矚目的則是中國大陸社會學泰斗、已過九十高齡的費孝通先生也提出了一篇論文,題為《和而不同的人文精神》(已在《中國時報》和《法鼓》雜誌同時刊出)。
▲在「科技發展與人文重建」學術研討會中,與全體人員合影。
這次學術會議的另一項特色,是在開幕典禮的第二階段,分別邀請到中央研究院的三位院士李亦園、金耀基、劉炯朗,和我舉行了一場人文與科技的對談會。因為這是為紀念我得獎而辦的,所以他們對我非常的客氣,當我提出該如何回歸人本的宗教情操,而主張應具有信仰、悲願、實踐的三要素,也就是佛教所說的信、願、行的三環扣之時,金院士和劉院士也都一致的贊成,他們說,不論是站在人文的立場或科技的立場,人人都應該具備這三個要素,並把它形容成為活水的源頭。接著又由林其賢教授介紹我的思想,曾濟群校長敘述我的行誼,把這個學術會議,一開始便營造出具有聖嚴味道的氣氛,真讓我感到不好意思!
九月底與十月上旬的兩個星期之間,在法鼓山上也非常熱鬧。九月三十日我們開始啟用法鼓山的教育行政大樓、男眾寮、教職員暨貴賓宿舍,當天舉辦了七項活動:(1)中華佛學研究所創校二十週年慶典,(2)中華佛學研究所九十學年度,研究生畢業和結業典禮,(3)頒發中華佛學研究所第十三屆博士、碩士論文獎典禮,(4)佛學研究所校舍落成啟用典禮,(5)僧伽大學佛學院創校及開學典禮,(6)漢藏交流班開學典禮,(7)法鼓山護法會榮譽董事聯誼會。
十月四日至十二日,我在法鼓山臨時寮,主持了第十九屆社會菁英禪修營,接連兩個梯次,共有二百多位社會領導階層人士參加,這是開辦十年以來的最後一屆。十年來已有一千五百多人接受了這項禪修課程,對台灣人心的安定和社會的淨化,有其廣泛的影響功能,因為我的年事已高,已經沒有過去那樣的體力,來親自全程帶領這樣的禪修營了。雖然越辦聲譽越好,我也必須宣布,這是最後一屆,所以趕來報名的人數,超出以往的一倍,就不得不增加了一個梯次;在此期間,我還要到僧伽大學上課、主持會議、出席研討會以及接見好幾批訪客,以至累得我精疲力盡。一直忙到十月十六日出國,搭上了長榮航空班機,才算有了連續十多個小時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