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東初老人紀念大法會
一九九六年四月二十九日,訪問了大陸蘇州寒山寺的方丈,也就是跟我生平初次謀面的師兄聖智性空法師,他說他對先師東初老人,未能盡到孝敬奉養的責任,非常遺憾。我告訴他,到今年一九九七年九月二十二日,是他老人家的九十冥誕;今年十二月十五日,是他圓寂二十週年,我正籌備舉辦一次紀念法會。他沒等我說是否邀請他到臺灣,就接著說,謝謝我提醒他,他也會在寒山寺做一次法會,表示紀念。
到了今年春天,我對中華佛學研究所的方甯書、李志夫和惠敏法師,三位前後任正副負責人,提起這個問題,並且請教他們。得到的建議是舉辦學術講座、學術研討會、出版論文專集以資紀念,後來慧嚴法師又建議我設立東初老人紀念獎學金。這些建議都很好,可是我問:「錢從那裡來?」他們說:「我們只建議如何紀念,尚未想到如何找錢。」
因為我有一個原則,不能透過法鼓山現有的勸募系統,做重疊募款。此外只有兩個可能:1.義賣,2.法會。但是義賣賣什麼?賣給誰?法會,打水陸、拜梁皇懺、齋僧大會、傳三壇大戒,都是比較找得到信眾們來出錢的,卻不是我們道場徒眾的專長。
如果禮請外邊的出家眾來辦法會,對內對外都不適合,而且我們也不想把法鼓山這個僧團變成那種型態。因此召集了僧團的執事會議,把如何紀念東初老人的事,交給僧團大眾討論。得到的共識,是舉辦一次「梁皇寶懺」法會。
▲在法師的帶領下,參與法會的信眾們,個個法喜充滿的感受到懺法中的慈悲及深廣意涵。
接著便由幾位執事,帶著十幾位常住眾,至新店妙法寺,請求戒德老和尚指導梁皇懺及焰口。戒老非常慈悲,一口答應要把我的弟子們教會,但是去了幾次之後,發現需要學習二到三年;在這之前,他老的學生,也都是這樣跟出來的。
其實多年來,農禪寺的梵唄,以往是由廣慈法師指導的,彼此已有默契,於是我便禮請廣慈法師到農禪寺繼續開課。想不到在我出國沒有多久,由於廣老住得較遠,也很忙,我們的常住眾就換了另外的老師。等我七月初回到臺灣探詢之下,才知常住眾的學習興趣不高,預定男女二眾各有一堂,此時的男眾部只剩三人尚在練習,其餘皆已放棄,女眾的一堂人雖在練習,已無信心。因此又把廣慈法師請到農禪寺。此時距離九月底十月初的法會,只有一個多月了。
就是在這麼短而忙碌的日程之中,常住男女二眾,每天起早帶晚,畢竟未負眾望。到九月初,廣老驗收成果,以實際入壇啟建梁皇寶懺、設放三大士瑜伽焰口為演習,感到相當滿意。農禪寺的常住眾也奠定了信心,大家為報師公東初老人的法乳之恩,學會了如法、莊嚴、隆重的大法會,所以非常歡喜。
我們選定的日期,是九月二十八日到十月四日的七天期間,原因是我們需要選上一個包括星期五、六、日的週末假期,以便利信眾前來參加。前一個週末,是在國父紀念館舉行的三天大活動,所以延後了一個星期。
法會期間,信眾非常踴躍,四個殿堂全滿,甚至延伸到庭院也全滿,還有許多人找不到位子,就回去了。這種盛況,是我們歷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
在這七天之中,凡是參加的信眾,多少都有一些感應,常住大眾也發現了一些靈異現象。由於出家眾帶領,唱誦禮拜,法器如法,威儀整齊,要求嚴格,每天雖然都有一千至二千人共修的法會,卻沒有擁擠混亂以及散心雜話的現象。一進入農禪寺大門,就像到了佛國淨土,只聽到念佛、唱誦的法音。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著和藹、喜悅、莊嚴、虔誠的表情。
這樣的法會,相信也有示範作用。以往我在其他道場所見類似的法會,信眾們只是來拜牌位、出功德、吃齋飯、燒冥紙,而不是參加共修。做佛事的拜懺、誦經、放焰口、打水陸,都是出家人的專業,信眾豈也參與。在我們的法會裡,出家人是領眾者,全體信眾是共修者,每一個人都要全心投入於禮拜唱誦的佛事之中。最可貴的是,雖有千人以上的共修法會,服裝、唱腔、禮拜,都能全場一致,沒有零亂差錯的現象。本來,出家眾已是經過訓練,而信眾們是臨時參與的,要求整齊一致,是相當困難的,但由於龍天護法,使得農禪寺做到了。
這次法會的總收入,出乎意外,竟相當於我們護法勸募系統一個月的金額所得,中華佛學研究所建議的幾個紀念項目,都有了著落。就在十月四日的中午,於法會會場發放了東初老和尚學術論文獎學金,一共十名。使我感到遺憾的是,這十篇文章之中,只有兩篇是研究東初老人的事蹟,其餘都跟老人的學術思想並無關聯。幾位教授認為只要以紀念為名來獎勵學者,寫文章就可以了,這跟我的希望是有出入的。因為東初老人是近代佛教史的專家,他對現代佛教文化及佛教現代化,留下不少著作,所以還是值得後人研究的。那怕文章篇數少一些,只要論文內容對東初老人的學術思想,比較有深度的探索,獎金的金額可以提高,徵文的時間也可延長。不要因為研究東初老人,尚是一個冷門,就沒有人願意去碰它;尤其東初老人在世時,不是一位轟轟烈烈的人物,距他謝世之時越久,恐怕越少人有意願來研究他了。事實上,今天的臺灣佛教界,推行佛教現代化的運動,受到東初老人的啟發是相當多的,相信對於後人,也會有其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