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普陀山的今與昔
普濟寺的大門平常不開,出入寺院都由側門。只有每年二月十九日、六月十九日、九月十九日的三個觀世音菩薩紀念日,以及國家元首蒞臨之時才開大門。所以我們是從右側的邊門進入。香客非常之多,見到出家人視若無睹,因為他們是來朝山進香拜觀音菩薩的,既不求法也用不著禮僧。所以當我在佛殿上禮佛之時,還有一位中年婦女特地把我拉開,以便她自己可以禮佛;因為我的位子是香燈師受當家師之命特別搬給我的,否則我得在地上做五體投地的大禮拜,而這些信眾認為我有拜墊,他們也要爭取拜墊。
當我進入山門之時,已有首座道生長老以及當家智禪法師等佇候迎接。在圓通寶殿禮拜之後,參觀法堂,那兒正在舉行梁皇寶懺的佛事,我不便進去打擾。目前全山的出家男女二眾,約八百人,除了佛學院的學生之外,大多數從事於香客遊客的服務,以及梁皇懺、水陸、焰口等大小佛事的運作,道場的建築維修和僧眾生活的來源,就是靠著這兩大宗。
隨即被引入客堂拜見現年八十八歲的方丈妙善長老,他在去(一九九五)年春天,應臺灣下院普濟寺的邀請,組了一個小型訪問團到臺灣訪問了兩週,也去了北投農禪寺,並送了我們一尊小型的木雕觀音像。那天由於來去匆匆,除了短暫交談,互贈禮物,並沒設宴款待。但是由於這段善緣,這次我來普陀山,他雖正在重感冒中,而且發著高燒,還是抱病見我。他是一面談話、一面咳嗽、一面流著鼻水;我給他遞上面紙,他還說:「不要緊,我很歡喜。」
小坐之後,我想起身告退,他卻非常熱誠的還要向我介紹普陀山的現況。他感到特別重要的是正在進行中的兩大計畫:1.建造一座二十八米高的觀音菩薩銅像,2.要在普陀山建一座醫院。同時他告訴我說:「全山已有三十多座寺院,由政府交還了佛教協會,尚有若干寺院,即將陸續發還。對於目前的普陀山佛教協會來說,人力、物力已都有應接不暇之感。」每座寺院交還佛協之後,必須要有錢去整修增建,還必須要有人去照顧維持。
當時陪同方丈接待我們的人,尚有普濟寺的副當家道權及靜旻兩位法師,佛教協會秘書長普淨法師,首座道生、監院智禪等法師。其中有三位也曾陪同妙老訪問過臺灣。
普陀山自從民國二十八年(西元一九三九年)開始,就被日軍佔領;民國三十七年(西元一九四九年)國民黨軍隊駐守普陀山。山上雖然尚有香客遊客,也有僧人駐錫掛單,但已相當沒落衰敗。根據真華法師《參學瑣談》的〈上海到臺灣〉第十節說:「普陀山前前後後、大大小小的廟宇,大概不下八、九十座,但真正有資格稱為寺的,卻僅有三處,那就是普濟寺、法雨寺、慧濟寺。」以普濟寺為「全山祖庭」。
▲普陀山歷經時代的戰火、歷史的滄桑、教風的興頹,目前佛教的契機又逐漸在復甦當中。
真華法師是民國三十八年(西元一九四九年)春天到普陀山的,當時山上僧人的風紀已很糟,他見到兩項歪風:1.稱為「海外家風」,就是出家人可以在那兒抽香煙、喝酒、化小緣、燒小鍋、打麻將、睡懶覺;2.名為「羅漢境界」,就是有些僧人可以喝醉了酒到處罵人、動粗,甚至在一間茅草棚子裡燉一鍋肥肉,大吃特吃,還說是「燒老豆腐吃」的羅漢。類似的情形,經過大陸政府的整治,特別是在文革期間,徹底清理之後,今天已不復再見了。可知經過十年文革的摧枯拉朽之後,便是面目一新,也不全是負面的啦!
目前普陀山的局面,是從一九九七年四月開始,成立了普陀山管理局,首先由政府撥出四十萬元人民幣,修復了普濟寺、梅福庵、觀音洞等,易裝在俗的原有僧尼也陸續的請回山來。到一九八○年,重新成立了普陀山佛教協會,由妙善長老擔任會長兼全山的方丈。此後的十年之間,中央和地方等各界,共同投入了三千九百餘萬元人民幣,修復了全山主要寺院,興建了道路碼頭,以及水電、文化、康樂等的設施。目前全山寺院的行政是統一的,僧尼來自十方,只有一位方丈,其他各寺院的負責人,都是當家的監院。所以人事和諧,制度劃一,可以說是欣欣向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