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流落貴陽.抵達峨嵋
四月十六日中午,我們在昆明的「大世界」餐廳用午餐,晚上在「聯友」餐廳用晚餐,晚上七點三十分,趕往昆明機場,搭乘八點十五分西南航空公司飛往四川成都的班機。
萬想不到,快要接近成都之時,因為機場附近的幾十里上空,正在雷雨交加,氣候惡劣,以致飛機無法下降,只好向右後方折回到貴州的貴陽灕江機場。落地時已是晚上十點五十分。我們在沒有照明設備的機場外空地上,被幾輛臨時出勤的交通車,載到貴陽巿區,分別安置於兩棟非常簡陋的航天部招待所樓房。僅有一位五十來歲的女士,負責把我們無可奈何地接待上車後,接連向我們宣布了幾次:「像你們這樣深夜趕到,使我們無法招待,通常會被拒絕,因為那個招待所是供給航天部工作人員,到貴陽開會住宿之處,並不是招待海外的旅客之用,所以只好請你們將就一些,一個房間能擠幾個人,就睡幾個人,能有一個地方睡覺,總比在外邊露宿的好。」因此,到了午夜十二點,我們總算都有了房間可以睡覺。
當天晚上,我和侍者果瀚師同住二樓的一個房間,內有二張木床,一臺電視機,一架電扇和兩把木椅,床上的枕頭和棉被,都有一些霉臭,相當陰暗潮濕。它的對面和右側,就是兩間大洗手間,未必整夜有人進出,但是,偶爾開門、關門已夠熱鬧。僅僅那兩間洗手臺的水喉、水槽漏水、滴水、流水的聲音,也是夠吵的了,這比起山澗溪流的水聲,沒有那般韻律,以致弄得好多人一夜難以成眠。我和果瀚,倒還睡得不錯,因為在我們所教的修行方法中,就有聽聲音的法門,只要用之得法,不僅可以藉境修觀,也可以用來催眠。
四月十七日,星期六。
早晨五點三十分,從貴陽航天部招待所起床,六點三十分乘車回到灕江機場,在那兒一間公營的機場餐廳用早餐。因為我們去得突然,而且餐廳設備簡陋,連一碗泡麵,都無法供應齊全,泡麵不夠,連碗筷也不夠,有一些團員菩薩,只好用他們隨身攜帶的餅乾療飢。
這段行程,並不舒服,可是比起雞足山的經驗,還是好得很多,尤其能夠在途中,多到了一個省分的首都,故也有人覺得倒是撿了一個好大的便宜。
上午十點三十分,我們在貴陽登上原機,抵達成都機場,已是中午十二點。出了機場閘口,就看到成都國旅社的地陪人員,拉著長幅的紅布,上面用黃色的正楷字寫著「歡迎法鼓山大陸佛教聖跡巡禮團」,列隊歡迎。為了銜接上既定的行程,一出成都機場,就被送上了早已等著的四輛遊覽巴士,向峨嵋山方向出發。
通過彭山縣,到達眉山縣的一個招待所「眉山賓館」過午,已是下午二點三十分。我們都知道,中國文學史上,有一位唐宋八大家之一的蘇東坡居士,他的原籍就是四川的眉山,所以,我們在那兒,也看到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公家建築物,門楣上方懸著「望蘇樓」的匾額。我以為裡邊一定藏有若干蘇家父子三人的遺物,進去一看,發現那是一個飯館式的公共場所,不是典藏文物的紀念館。
傍晚五點,到達「天下名山」的峨嵋山麓,汽車開進一間當地最大的旅社「雄秀賓館」,分配房間後,把我送到一間位於一樓的大套房「一○一」號,是這家賓館中最好的一間,在臺灣可稱為「總統套房」,分作內外二間,會客及休息之用。但是這間房子的四周窗戶密閉,不僅光線不足,空氣也相當陰冷潮濕,加上空調的送風設備,也是那麼陰颼颼、冷冰冰的,而且帶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我的氣管和體質,實在難以適應,以致連連噴嚏,陣陣寒噤。這使我聯想到去印度朝聖時,在阿格拉的旅館所住的「國王套房」一樣。我實在福報不夠,只好與施建昌及王崇宗兩位青壯的菩薩商量,跟他們換了一間空氣比較乾燥的單人房。否則可能在那邊過了一夜,第二天就要被人用擔架抬著離開了。那幾天正是一個陰寒的季節,而且成都盆地雨量豐沛,陰濕多霧,少太陽,以致古有「蜀犬吠日」之諺。這座雄秀賓館,就是建設在空氣相當潮濕的天然環境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