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三度訪問中國大陸
我出生在中國大陸的農村,也在大陸出家,受了沙彌的教育。一九四九年隨軍隊到了臺灣,直到一九八八年為止,相隔三十九年,才第一次返回大陸,做了一趟探親之行。一共十九天的時間,除了到江蘇探親,也深入內地,到了中國佛教的源頭所在,如河南、陜西、北京等地。事後,寫了一冊自傳式的遊記《法源血源》。
到了一九九一年四月十日至五月一日的二十一天之間,第二度訪問中國大陸,目的是為考察中國佛教的古建築,以備建設法鼓山的參考,那次參觀了北京巿、甘肅省、山西省的三十多處佛教道場。因為建築本身是一項藝術,我們也特別參觀了幾個有名的佛教石窟。那次同行的只有十四位,都是跟建設法鼓山相關的專家;事後,也完成了一冊相當詳盡的遊記,書名《火宅清涼》,它的副題則為「中國佛教藝術之旅」。
這回是第三度訪問中國大陸,我帶著法鼓山的僧俗四眾弟子,包括臺灣和美國兩地的,共一百一十三人,目的是為凝聚法鼓山的共識,體驗名山大剎,建設工程的艱鉅,以資堅定建設法鼓山的信心,同時要建立迎接艱困的心理準備,始能為我國佛教乃至世界佛法,負起承先啟後的大責重任。
我們需要人間化、現代化、學術化、實踐化的佛教。否則,人間若沒有正確的佛教信仰,雖有佛教寺院,人的心地還是一片黑暗;如若不考慮現代社會的需求而來配合現代生活的脈動,佛教便會被現代人類揚棄;若不做高深的研究,佛教就會被民間信仰同化;如果沒有行解並重的修行體驗,佛教就會讓人僅當作知識學問看待。我們的法鼓山,就是要朝著這四個目標努力。提昇佛教的功能,才有希望提昇人的品質,唯有提昇個人的品質,始可能以身作則,影響他人,淨化社會。
我們法鼓山的僧俗四眾弟子,多半已有了正信、正知、正見,那是由於他們各自的慧根,加上歷次「法鼓傳薪」的訓練,勸募會員以上的萬行菩薩們,多已具備了基本佛法的通識,再由他們輾轉地向我們的全體會員,傳達正信佛教的訊息。
我記得一九八九年十月及十一月間,以十五天的時間,帶了八十多位僧俗弟子,做了一趟巡禮印度佛陀遺跡的「佛國之旅」,回國後多半成了法鼓山護法會的主要成員。我也希望藉著這次大陸佛教聖跡的巡禮之行,再為法鼓山的建設,帶來又一次凝聚向心力的高潮。
趁此大陸之行的因緣,我也給大家多一些親近學習的機會,聽聽我如何介紹中國佛教,讓大家多瞭解一些大陸佛教的歷史遺跡,所代表的佛教精神是什麼?盼大家能從回顧中,走出今日的時代社會,面對著大陸之行的所見所聞,激發起學法、弘法、護法的信心和願心。
這趟大陸之行的籌備工作,進行了將近一年,在去(一九九二)年春天,我就交代法鼓山文教基金會的機要秘書廖雲蓮居士,跟北京的中國佛教協會,用傳真及函件聯繫,希望得到他們的協助。我們的原則是不敢要求北京的中國佛教協會派人陪同,希望中國佛教協會給我們預定會到的幾個地方的幾座佛教道場,做一個備忘的知會,給我們若干參觀上的方便就好;安排我們這個團體,進入大陸的管道,乃由臺灣的旅行社跟大陸的旅行社共同負責。並且告訴佛協,我們所要訪問的重點佛教聖跡,是雲南的雞足山、四川的峨嵋山、西藏的拉薩巿。
結果,始終未得回音,直到去年年底,通過正在大陸旅行的林顯政居士,在上海向中國佛教協會打了電話。又託伍宗文博士直接派人到北京廣濟寺中國佛教協會探聽消息,回音說,我們的傳真及函件沒有見到,倒是從大陸國際旅行社的一份資料,已經知道我們將有此行。至於請求協助之事,佛協正在研究,大概沒有問題。結果陰錯陽差,在我們進入中國大陸的十八天之中,所訪問的寺院,並沒有得到北京中國佛教協會的指示,其中原因何在?不太清楚。
這回大陸之行,為了避免勞師動眾,不想引起大陸的誤會,所以,純以旅遊團的名義前往,這樣可以避免大陸對我們的法鼓山及我個人的地位、立場等加以考慮審查;不要讓大陸誤會我們是為了去做傳教的活動,我們也不準備做公開式的訪問。因為在兩年前(一九九一年)的五月,當我們結束第二度訪問,剛剛離開大陸沒幾天,大陸的官方就發布了不准臺灣僧尼入境的命令,迄今猶對海外去的佛教團體,相當敏感。我們臺灣亞星旅行社的負責人,也因此一再對大陸提出保證,我們這個一百多人的團體是純粹的旅行,不會有其他的目的。這也可能就是中國佛教協會,對我們這趟旅行採取觀望態度的原因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