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東方研究所
東方研究所就在查理橋端的右側,穿過一條小街就是一座大教堂,該所設於這座教堂建築的三樓。
這座研究所,包括四個部門:1.阿拉伯和近東國家的研究部,2.南亞和東南亞研究部,3.東亞研究部,4.非洲研究部。
這座研究所的創立年代是一九二二年。到一九五二年以後,在共黨政權期間,將一個關閉掉的天主教修道院Lazenska提供該所作為所址。現在由於脫離共黨政權,那座修道院又恢復活動,東方研究所便面臨到必須遷往郊區鄉間的命運。
該所研究的主要範圍是:1.亞洲及非洲的語言;2.中古近東的社會情況和歷史;3.遠東文明,傳統及現代的歷史演變;4.亞洲及非洲文學;5.亞洲、非洲的社會經濟,及其土地面積的區域性。
另外還為國家行政當局,提供:1.語言人才訓練,2.專家意見指導,3.文字翻譯,4.口語翻譯,5.資訊服務等。
該所歷來的研究人員相當多:1.研究阿拉伯及近東,曾經有過十八位。2.研究東南亞的有十三位。3.研究東亞的有十八位。4.研究非洲的有十位。所以該所成就了不少對東方研究有舉足輕重的學者。
這次我們所見到的該所學者,只有四位,其中有三位會講中文:一位是該所所長發斯(Fass)博士,他是遠東問題專家;第二位是高馬士(Kolmas)博士,他現在是魯迅圖書館館長,是中國近代文學及現代文學和西藏研究的專家;尚有一位女士,是魯迅圖書館的館員Srajerova博士。
由於該所的範圍很大,我們在接受咖啡的招待之後,即由高馬士和那位尚未有中國名字而能講一些中國話的女館員,僅帶我們參觀了專門收藏中文書的魯迅圖書館。
該所的魯迅圖書館,也就是漢學研究部,成立於一九五二年,那是由於普史克(Prusek)教授於一九三○年代,在中國大陸研究中國文學,而且和魯迅等重要文化界人士相識,到了一九四九年,促成了郭沫若帶著一個四十二人的訪問團到了布拉格,其中包括茅盾、馬敍倫等文學家、藝術家、教育家,而跟捷克簽訂了文化交流協定。到一九五○年普史克教授再度訪問中國大陸,即由大陸方面為他從各處蒐集到了中國歷史文獻等漢學著作共兩萬七千冊,加上捷克原有的兩千冊中國古書,故於一九五二年成立了魯迅圖書館,作為紀念。
▲布拉格市東方研究所門前,左起:高馬士博士、作者、Srajerova博士、性空法師。
到了一九六○年代,該館的漢學書籍,增加到五萬五千冊;目前實際收藏的圖書是六萬六千冊。其中屬於成套而大部的,包括有:1.漢、魏叢書,2.四部備要,3.二十四史,4.《四庫全書》珍本,5.知不足齋叢書,6.散曲叢刊,7.盛明雜劇三十種,8.古本戲曲叢刊初集、二集、三集、四集、九集,9. 元人百種曲,10.清人雜劇二集,11.道藏,12.頻伽藏《大藏經》。在期刊雜誌方面則有:《小說月報》(西元一九一○∣一九三一年),《新青年》(西元一九一五∣一九二二年)。同時也收藏了德格版的《西藏大藏經》。像這樣豐富而珍貴的漢學藏書,在歐洲可能沒有第二個圖書館跟它相比了。像《四庫全書》珍本,也就是文淵閣藏本,我只有在臺灣的故宮博物院見過,那是乾隆年間(西元一七三六∣一七九五年)逐字逐字由大批的秀才們來抄寫的,筆筆工整,字字清晰,既是古文獻,也是藝術品。
那位魯迅圖書館的創始人普史克教授,即是當時捷克漢學界的重鎮,他和中國五四運動的現代文學作家們如魯迅、冰心、茅盾、郭沫若、巴金、鄭振鐸等人,過從甚密,所以他挑選了中國現代文學,作為他研究的對象。他回到捷克之後,栽培了好幾位年輕的漢學家。可惜到了一九六八年的九月,蘇聯鯨吞了捷克,他們對於漢學的研究,也就進入了冬眠期。普史克的學生,例如米列那(Milena Dolezelova)教授,是一位傑出而國際知名的漢學家,也因此而告別她的祖國,輾轉到了加拿大。
我相信今後的魯迅圖書館,一定會發揮它的功效,縱使高馬士博士向我一再訴苦,他們擔心著搬出這座Lazenska修道院之後,不知會怎麼樣?甚至對我說:「修道院既沒有什麼人,也不做什麼事,還是要把房子收回去,真是不可理喻!」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可是我是宗教徒,對這點則頗有感慨,回溯清末的中國,曾有張之洞向光緒皇帝獻議:「廟產興學」,我們佛教界不能忍受,對把修道院改成東方研究所,當然也不敢茍同。所以我鼓勵該所人員:「明日會更好,有獨立的天地,總比寄人籬下好得多。」高馬士先生苦笑著點點頭。
這座東方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及研究人員曾經有一百多位,目前雖只剩下五十四人,還算是一個相當大的研究機構,因為捷克有深厚的文化和教育基礎,我相信該所在度過目前的艱困時段之後,必定有遠大的明天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