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請病假.溪邊坐.恭喜
四月十九日,星期日。
這是禪七的第三天,一早起來,就覺得頭痛、發燒、口苦且有腥臭,乃是標準的流行性感冒再度發作。故於晨間運動之後,把果元師與約翰找來,給他們做了五點指示︰
讓我請病假,休息一天,不進禪堂,不陪大眾。
禪堂交由約翰代我負責,果元師從旁協助。
一日三餐,我仍隨眾過堂,白天若有人急需小參,以及晚上的開示,我會盡力而為。
如果無法擔任,也勿向大眾宣告我生了病,以免影響禪眾情緒。
早餐後請一位醫師來跟我談談。
結果來了三位醫師給我會診,我把病情說完,便問他們︰「你們要我多喝水、多休息、服用感冒藥,對不對?」他們說︰「你都已經知道了。」
我隨身帶有臺北黃民德醫師及胡秀卿醫師夫婦倆給我的神農茶一號和三號,對感冒非常管用,連續沖服了三杯,頭痛和發熱的感覺,便漸漸舒緩,雖然當天沒有進禪堂,未到戶外陪大眾經行,卻給五人做了小參;餐桌上的開示,以及當晚講〈默照銘〉的課程,都能照常。
▲雖請了病假照常開示大眾。
其實我的感冒,在那天之前,已經開始嚴重,因為我在禪堂與一位禪眾對面而坐,又在十八日的晚上上課時,跟另一位患著重感冒的禪眾觸膝而坐,已是很不舒服。故在十八日的夜裡喝了不少開水,上了五趟廁所,頗有即將要虛脫的感覺。我的右喉、右支氣管、右肺葉尖,均有疼痛的感覺,服用神農茶,沒有見效,我只有默禱觀世音菩薩,並且發願︰「若佛法尚需我弘揚,眾生還需我相助,令我受此病痛無妨,但求佛法昌明,眾生安樂。」
因此,經過四月十九日一天的休息,到了二十日早上,仍能準時起床,隨眾參加晨操,並做了晨間開示。
▲作者在威爾斯禪七中於老樹根下打坐。
四月二十日,星期一。
難得的有了一整日的晴天,氣溫也上升了一些。就有人向我提議︰「是否可以讓大眾到戶外山谷的溪流兩側,露天打坐?」我說︰「可以,但要在經行之後,只坐三十分鐘。」
因為古代雖有不少大修行者,在溪水邊林樹下,露天禪修。對於生活於工商社會的現代人,倒是一項考驗,打坐之時,若受風寒,都可能造成慢性病的後遺症。
上午十點半,每人都搬著自己的坐墊、防潮的塑膠布或塑膠紙,穿上了禦寒的外套,去嘗試戶外坐禪的新鮮經驗。我自己也坐到那座精舍背後的大樹根下,並未發覺困難。倒是由於樹梢的風聲、澗底的水聲,還有樹梢的鳥聲,使得雜念消失,很快進入大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的境界。
▲英國禪七中的溪邊谷內打坐。
可是,當晚調查統計的結果,喜歡戶外打坐的人,不到三分之一,半數以上,不很習慣,故在七天之中,僅到戶外打坐了兩次。
二十日下午,約翰在小參時,告訴我一些有關這次禪眾的消息︰
這回二十八人之中,主要是來自布利斯朵大學禪坐會的成員,是以約翰為中心的一些心理學家、醫生和教授。
Eddy Street從威爾斯首府Cardiff帶來了五位屬於另一個禪坐團體的人員。
Bruce Stevenson及另兩人,是屬於倫敦曹洞宗系一位尼禪師的弟子。
這次的禪眾之中,大半已有五年到十年的禪修經驗,且有二十年以上的。第一次參加禪修活動的,只有一位二十六歲的青年Andrew Gray。
他特地給我介紹兩人,請我好好地跟他們談一次話,那就是醫生Simon Child,作家肯尼斯‧瓊斯,可能有點見地。
下午小參的時候沒有發現肯尼斯有什麼不一樣,只是打坐非常的穩定,心情相當平和。
倒是Simon Child醫生他才三十六歲,已經有五年的禪修經驗,他告訴我,每誦《心經》時候,不是喜極而泣,就是進入空靈狀態,當天上午也發生了一次,體驗到身心如虛空,無來亦無去,無動亦無靜的情況,持續了兩炷香以上。
我問他︰「你已修行圓滿了嗎?還有什麼可做嗎?」他回答說︰「身心世界是空的,因果是有的,修行是假的,眾生皆苦是真的。」我說了「恭喜」兩字,他對我拜了三拜。他說他要好好修行,並且發願持戒度眾生。在這期禪七裡這位醫生得力最多,我也總算不虛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