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拜訪邵學錕大使
在我原先安排的行程之中,十月二十九日的整個下午都在福慧精舍。但是,我要求去拜訪大使館。一則代表國內的佛教界對駐外的使節慰問和致敬;再則為了向大使館對我的訪問支持協助表達謝意。因此請周參事臨時安排於下午三點鐘到達大使館。由李燦輝開車,吳穆一及劉乃銘陪同,在大使館的會客室拜訪了邵學錕大使、周明義、向延佇兩位參事,以及兩位秘書。在去大使館的途中,同行的人先向我預告︰邵大使是重慶金陵大學畢業的,那是個教會學校,所以他是老基督徒,最好不談宗教的問題。想不到,見面之後,邵大使主動地告訴我︰今(一九九一)年已七十二歲,生在浙江,南京長大,重慶讀完教會的大學,但他對於基督教一開始就有反感,幾十年來不斷地有長官、同事、朋友勸他受洗信基督教,他始終沒有接受。對於佛教,因為家庭的背景,有信仰的傾向,他自己還沒有信。如果跟基督教對比,他沒有那麼反對佛教。所以第一天晚上也讓他的夫人去聽我演講,自己則因事未去。可是,他指著周明義參事說︰「他已非常迷信!」我接著告訴他︰「迷信並非壞事。相反地倒是一種安全的保障,只要他對工作、家庭、社會、國家,沒有負面的作用,迷信又何妨?」
▲作者在歌斯大黎加首都聖荷西市拜訪邵學錕大使於大使館。
邵大使又說︰「佛教很溫和,缺點就是出世而不入世。」我說︰「是的,許多人都說佛教是出世,其實那真是一樁好事!佛教主張純客觀的奉獻而不自私自利,叫作出世。現在這個社會如果多一些這樣的人不是更好嗎?」不過,近世以來的佛教徒們給人家的印象是逃避現實。所以昨天晚上的演講會中,周參事特別問我︰「『遁入空門』對於社會是好是壞?」我說︰「這一句話不是佛教徒講的,而是那些反對佛教的讀書人、小說家們口頭和筆下對於佛教的用語。我們不承認是逃遁,否則我這個和尚怎麼遁到哥斯大黎加來,而與邵大使及諸位外交官見面談佛法呢?至於佛教講的『空』是空掉自私的我而承擔起普度眾生的責任。無我的『空』就是純客觀的智慧,普度眾生就是慈悲。」
當我講完這段話,幾位參事和秘書好像還有很多話要問,因為他們一向所以為的佛教,跟我說明中的好像很不一樣。我說︰「這責任不在你們,而是在我們佛教徒,感到慚愧和抱歉。因為能夠把正確的佛教,正信的佛法向外弘揚的人很少,我應該代表整個的佛教表示歉意。」而有一位秘書還有幾個問題要問,大使的隨從已在外邊等著。因為下午四點,哥國的外交部長要接見他。他不得不跟我說對不起。看樣子,他們對於佛教已經有一點興趣了,所以答應回到紐約之後,將給他們寄幾本我的著作向他們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