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加拿大的兩位法師
十月十七日,星期四。
紐約和加拿大的多倫多,雖然距離不遠,但是,自從一九八八年五月以後,過了三年多才第五度應邀前往。因為每年都有若干位東西方居士會從加拿大的多倫多巿,到紐約參加東初禪寺的禪七,而歷屆多倫多佛學會的負責幹部也都來打過禪七,我被邀請乃是平常的事。這一次是由於現任會長黃振漢居士的安排,預定在多倫多大學(Toronto University)及弘法精舍分別舉行國語、英語及國語、粵語的兩場雙語演講。對象是學校的師生及當地以華人為主的東西方人士。
然而,經黃會長跟多大宗教系接觸之後,他們很有興趣要我為該系的師生做一次演講。可是,當我要去多倫多做旅行演講的消息,在我們的英文《禪通訊》刊出之後,坐落於多倫多巿南方漢彌爾頓的麥克馬斯特大學(McMaster University)宗教系教授,主動以長途電話向東初禪寺接洽商量,請我也給他們一個半小時,為該系的師生做一場演講。就這樣,果元比丘代我決定了這一次加拿大之行的四場演講。
十月十七日晚上八點四十分,我和果元比丘及王明怡搭乘加拿大航空公司的班機,從紐約飛往多倫多,抵達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了。由佛學會的成員黃振漢、盧榮章、潘紹棋、何金蘭等把我們接到加拿大最大的寺院湛山精舍。因為已經很晚,主人性空及誠祥二位老法師業已就寢。
時隔三年半,舊地重遊,湛山精舍又擴大了好多。他們以一百萬加幣的高價,忍痛增購了隔壁鄰居的一幢兩層樓住家。現在又計畫在這一座民房和原先的寺院建築之間,興建一座地藏殿,以期與原先建於正殿左側的觀音殿相對稱。
這兩位法師真是大行菩薩,我欽佩他們也羡慕他們。欽佩的是在二十年前初到加拿大時,赤手空拳,人地生疏,而漸漸地在住宅區有了一棟屬於自己的民房,命名為南山寺。我於一九七六年五月訪問加拿大,就在那一座民居形式的寺院掛單並做了一場演講。到一九八四年十二月,第三度到加拿大,他們就有了現在這一座位於郊外的湛山精舍。到了一九八八年五月,四度訪問之時,發現他們在巿區也購置了三層樓兩門面的大廈,命名為弘法精舍。他們兩位,待人也非常的友善、慈悲,可以用「和」、「厚」、「寬」、「大」四個字來形容。最早加拿大多倫多只有他們兩位出家人,後來才漸漸地有了其他的比丘和比丘尼,包括一位韓國的法師,都是經過他們兩位的幫助聘請,而到了該地落腳生根,創立道場。今(一九九一)年初秋,臺灣的星雲法師帶了一位比丘尼弟子,到多倫多邀集當地華僑界的居士,成立佛光學會多倫多分會,特別前去拜訪他們兩位,並要他們放心說︰「佛光學會是護持僧寶的。」他們告訴我,能夠有人集合居士們護持僧寶是值得讚歎的事,還有什麼不放心呢?他們兩位是不會介意和擔心其他的法師們,搶掉他們的信徒,佔了他們的地盤。這種心量是非常的可敬。
▲右起:性空法師、作者、誠祥法師合攝於多倫多湛山精舍。
至於我要羡慕他們的是,有兩位志同道合的同參,同心協力在北美的西方社會開創道場,接引信眾,而且不會爭你大我小、你高我低、你正我副,這又非常難得。他們兩位同是一九四○到一九六○年間佛教界被稱為東北三老的學生和弟子,那就是倓虛、定西、樂果三位長老,給他們的影響很大。特別是樂果長老,在圓寂之前,還專程從香港到加拿大探訪他們。引以為憂的是這兩位法師也都已是七十歲左右的人,要在海外得到出家的年輕弟子,相當困難。前一段時期,曾經有一位青年在那邊發心披剃出家,沒過多久,由於覺得責任重大,對自我的要求過高,心理的負擔太重,結果還俗去了。類似的現象,不僅發生在加拿大,同樣也發生在美國的華人佛教寺院。它的癥結所在,不外乎西方的社會環境,迥異於中國寺院的生活方式。我們這一代從中國大陸寺院出身的出家人,很難揣摩和應運現代西方社會中的生活觀念。這個問題,可能要到我們的下一代才能夠解決。如何接引下一代和培養下一代,必須要有生長在西方社會的青年,發心到東方寺院出家,還要能死心塌地的發長遠心,然後設法將佛教的信仰、觀念和生活,適應並落實在西方社會之中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