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型演講
臺北國父紀念館
我在臺灣所主持的大型演講為時很早,第一次在一九八一年,由臺南一位蘇淑敏小姐促成。她雖因小兒痲痺而一腿殘障,但非常堅強,主動為我在臺南市安排了兩場近千人的演講。那時果祥比丘尼才出家不久,就擔任了我的閩南語翻譯,因而奠定了她具有翻譯能力的信心;直到現在,她是臺灣佛教界少數幾位傑出的閩南語翻譯人員之一。後來由於莊炳南居士的熱心策畫,連續幾年在臺南、高雄兩地舉辦了七、八次的大型演講,都是在青商會、生命線等社會團體主辦而佛教團體協辦的情況下所做的弘法活動。後來又應邀在臺中、花蓮、嘉義、基隆等地做了幾場大型的演講,在臺北倒是直到今(一九九○)年夏天,才做三場大型的弘法活動。
從今年七月上旬到十月下旬之間,是我今年度最忙碌的階段。七月九日從紐約飛返臺北,當天下午及晚上連續開了幾個會議,處理重要事務,並聽取佛研所、護法會、農禪寺、出版社和法鼓山等近況報告。七月十日和十一日連續兩晚在臺北市國父紀念館的中正廳舉行兩場大型演講,每場都到有五千多人,演講廳容納量只有三千個座位,於是館方用放映閉路電視的方式,在其他三個小型演講廳和會場,同時播放演講過程。
▲一九九○年,作者於臺北國父紀念館舉行兩場演講。
兩晚的講題是:1.善與惡──如何建立正確的價值觀念,2.情與理──如何處理複雜的人際關係。這兩場演講是由永和市的彌陀蓮社主辦、法鼓山護法會協辦,其目的是將佛法推廣到民間,同時也讓人家知道,有一個法鼓山的佛教事業正在起步。雖然我未在演講中特別強調法鼓山,但是有關法鼓山的資料和東初出版社所印贈的佛學小叢刊,以及我寫的《正信的佛教》都在會場分送。前任臺北市長、行政院政務委員,目前是內政部長的吳伯雄居士,到場致賀詞,並聽完演講的第一場,行政院長郝伯村和立法院長梁肅戎致送花籃,有幾位立法委員如趙振鵬、冷彭、中廣董事長關中、司法院秘書長王甲乙、立法院秘書長郭俊次等都到場聽講。有幾位新聞界的名人,也因這兩次演講而皈依三寶,如《中國時報》副社長兼《時報周刊》的發行人簡志信和中廣經理徐維中及其夫人中央通訊社資深記者沈靜,以及《時報周刊》資深記者吳鈴嬌等。
在那兩場演講中,我因為剛剛回到臺北,日夜顛倒,白天還要開會,以及接談賓客和信眾,每次上臺以前已經覺得精疲力盡,上氣不接下氣,就這樣把這麼多的聽眾「騙」過來,還讓他們覺得講得不錯,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特別是第一個晚上,我的膀胱無力,而且聲帶突然失音,在講的時候拚命喝水,一個小時後開始內急,想進廁所,而喉嚨還需要水,結果就在上下交迫中,度過了好痛苦的兩個小時。我一邊講,一邊默念觀世音菩薩,讓時間趕快過去吧!同時在心中對聽眾一直說對不起。但是,從聽眾的反應,以及從錄音帶所得的證明,那兩場演講雖然比較嚴肅,內容尚稱紮實,對聽眾非常有用。我相信這是觀世音菩薩的力量和三寶的加被。
臺北板橋體育館
七月十九日,我應《佛教新聞》週刊社的邀請,為他們所主辦的「佛法滿人間」系列演講,做第二個晚上的主講人,會場是在臺北板橋市體育館,該會場可容納六千人。當天晚上正好遇到慈濟功德會的證嚴法師在臺北市國父紀念館演講,又有一位心道法師在基隆市文化中心做大型演講。平常到處聽佛法的人就是那麼些,一個晚上有三處地方
舉行大型演講,而我的演講會還能到有四千多人,也出乎我意料之外。當天的講題是「心淨國土淨」,這是根據《維摩詰經》所說「其心淨則佛土淨」的經句而來。
正好我們法鼓山的建設是在提倡和推動兩句理念──提昇人的品質、建設人間淨土。中國的近世佛教,自從太虛大師提倡人生佛教,先師東初老人繼承太虛大師的遺
志,創辦了《人生》月刊,目的也在推動人間淨土。一般都把佛教淨土的觀念建立在未來的彌勒佛出世的時代,或者往生他方世界如阿彌陀佛的極樂淨土,才能見到
真正淨化的佛國淨土。可是當釋迦世尊成佛的時候,他所見到的現在世界就是淨土。如果我們用佛法的智慧和慈悲來清淨內心的煩惱,雖然不能像佛一樣把當前的社
會看成佛國,至少也會讓我們體驗到對環境好壞的感受,是出於主觀的原因居多。修行越深,對佛法的體驗越多,所見到的現實世界也越可愛、越安寧。
▲作者於一九九○年七月,在板橋體育館演講時盛況。
高雄中正文化中心
八月十八日和十九日兩天,又應高雄地區華嚴學佛會黃文翔醫師及陳志傑居士等的策畫和邀請,借高雄市中正文化中心做了兩晚的大型演講,講題是1.禪──如來如去,2.禪──解脫自在。這是用佛法的觀點,來說明人類的痛苦,是出於對現實現象的迷執,和自我中心的作繭自縛。如果通過佛法的原則和禪的眼光,就會讓我們生活得歡歡喜喜、自由自在。因為主辦單位估計錯誤,文宣工作沒有做好,所以有三千座位的會場,第一晚只到了兩千人,第二晚增加了幾百人,約兩千四百人。
我們在十七日那天舉行了一次記者招待會,高雄地區的各報社和電臺都派了記者出席,到我住的地方訪問,又參加了中午的餐會。但是第二天的報紙並沒有報導我演講的消息,而只將當時黃文翔醫師發給他們的參考資料加以發表──「從心理學及醫學的立場,來看禪坐對人體和心理的功能」。主辦單位認為那只是一個參考,主要目的是讓記者們親自見到我、訪問我,來直接報導我個人及演講的內容。想不到記者們在訪問時問了很多關於我個人、禪修及佛教的問題,看來他們都很有興趣,結果卻沒有見報。追問原因是說記者太忙,如果沒有提供寫好了的資料給他們,要他們執筆發稿的可能性很少。這也許因為我們都沒有開記者招待會的經驗,也算是鬧了一次笑話。
尤其是第二天十九日晚上,因為強烈颱風楊希過境,臺灣中部與北部風勢最強,湊巧當晚有統一關係企業所支持的證嚴法師,在國父紀念館也有一場演講,勢必取消,所以通過公關和全省聯播的大眾傳播媒體,如三家電視臺和各廣播電臺,發出證嚴法師停止演講的消息。高雄雖然也有風雨,但尚不必中止演講的活動;結果許多高雄的聽眾,都誤傳為聖嚴法師在高雄的演講取消了,紛紛以電話詢問文化中心。雖然證嚴不是聖嚴,但也受到了很大的影響,臨時要求電臺替我們作更正說明,已經來不及了。所幸到了演講前一小時,高雄市的天氣很晴朗,要來聽講的還是到了,這使得主辦單位和許多有關人員空緊張了一場。
八月十八日晚上,開講之前也是幾經波折。主辦單位得到的確切消息是,高雄市長吳敦義居士會來致歡迎詞。演講會是七點三十分開始,等到七點四十五分還不見人影,所以先由當地長老開證法師致詞,然後請民政局局長林金枝代理市長致詞,可是林局長說,他只是補這個時間,市長一定會來的。過了八點,市長還是沒有到,我只好告訴他們,不能再等,時間很短了,演講中市長來時,我隨時會請他講話。這麼一折騰,兩個小時的演講已經去了四十分鐘。最有趣的,我剛上臺,吳市長和他的夫人蔡令怡女士便到了我的臺前。他很客氣,說是來聽法的,不是來致詞的。演講結束之後,他們夫婦兩位對我表示特別的歉意,因為他在另外一個會場無法分身。我請他上臺做簡短的致詞,然後到休息室懇談了十來分鐘。這是我多年來在演講中從未發生過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