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蘇諾瑪山禪中心
十月二十三日下午離開綠谷農場禪中心,驅車往北,直達蘇諾瑪山禪中心,費時一個半小時。
這裡的主人也是鈴木俊隆的弟子,本姓陳,在戶籍上被誤寫成「關」,中國人又以為他姓鄺。他是第三代的華僑,不會講中國話,法號叫寂照,一般人通常叫他關老師,全名是Jakusho Kwong Roshi,也就是關寂照老師。他於一九三五年生於北加州的另一個城市聖塔羅莎(Santa Rosa),距離他日後所創的禪中心只有十一哩。他於一九五九年親近鈴木禪師,在三藩市禪中心認識了現在的太太蘿拉(Laura),育有三個孩子,大的二十六歲,小的也有二十一歲。他在一九七○年成為日本式的禪僧,一九七三年開始帶領或教授學生禪修。由於鈴木老師的去世,他在一九七四年創立了現在的禪中心,而且跟三藩市禪中心脫離從屬的關係,雖然他跟三藩市禪中心的成員們還是很好的朋友,但在行政上已經獨立。禪中心所佔面積約八十英畝,位於叢山之間的丘陵地帶,他們的團體包括經常住在該中心的單身人士和家庭,附近城鎮也有許多人加入他們的禪修。課程包括為期一年的禪修訓練、短期修行以及閉關。另外還有各種禪修課程、打坐教學、講經、誦經、團體勞動、一日禪坐、四到七天的禪期,以及為期一個月的禪修,來滿足各種不同的需求,他們特別強調每日打坐的重要性。
▲作者訪問蘇諾瑪山禪中心。
▲在蘇諾瑪山禪中心,作者與關寂照老師夫婦合影。
當晚我們於約定的六點鐘準時到達,由關老師帶領去向他老師鈴木俊隆的紀念塔澆水致敬,那座所謂紀念塔,實際上是用一塊長條形的花崗石,堆成一個立體的紀念物。然後又去參觀另外一個用當地的名產紅杉,剛剛修建完成的紀念塔,那是為了紀念他老師的朋友掘隆巴(Ven. Chogyam Trungpa),是一九八八年過世的一位西藏白教的喇嘛,曾經在科羅拉多州丹佛市成立那諾巴(Naropa)西藏佛教中心。我問關老師是否也學西藏的密教,他說沒有,只是對其老師的摯友表示一種懷念。因為該喇嘛也對他這地方很關心,而且他認為佛教應該是一家,雖然修行的方法可以不同,信仰和目標是一致的。這種觀念我相信是未來佛教徒所必須具備的條件之一。
▲蘇諾瑪山禪中心的掘隆巴(Trungpa)紀念塔。
關老師雖是華裔美國人,對中國文化和中國佛教沒有接觸過,純粹是日本系統的禪僧,卻會主動邀請一個從不相識的中國法師去訪問,就是這種胸懷的表現。
當晚,他特地從附近的聖塔羅莎鎮上請到一位在大學裡教烹飪的中國老師霍梁秀芳女士,煮了三桌廣東式的中餐素席。她花了很多時間和頭腦,也的確做得非常可口,雖然我只能看不能吃,但每一道菜上桌時我都說「啊!這道菜真好!」在席終之前,霍太太從廚房裡出來向我合掌,用廣東話問我:「好吃嗎?滿意嗎?」關老師說:「他對妳每道菜都稱讚不已。」她是向關老師學禪的,見了我的名字甚覺驚奇:「啊!你就是聖嚴法師啊!我看過你的書!只聽說有一位中國的法師要來,想不到就是你!」她非常興奮,後來要了我紐約的電話、地址及在三藩市住所的電話。十月二十九日,我便在猶卡雅(Ukiah)為她一人舉行了簡單的皈依儀式。
晚上演講的題目是「中國禪師與禪堂」,這也是他們指定的,我對三十多位當地的禪眾,介紹中國禪堂的規矩、模式、冬期或夏期的禪修以及我如何修行、如何教人。因為時代和環境的變遷,我本人既沒有用日本式的,也沒有用中國傳統式的。
講完之後,我對關老師表示,第二天晚上我將到三藩市禪中心演講,但我到西部的目的主要是拜訪他和他的禪中心,其他的地方則可去亦可不去,其他的道場則可以講可以不講,這是我的實在話,他聽了很高興,笑得非常爽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