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華光寺
至於祇園精舍附近的華光寺,原有住持仁證法師已於十二年前過世,現在已無人居住,僅由錫蘭比丘託管,委請三位私人警察看守。寺內既無香火,也無僧人,除了三位警察和幾名工人借宿,整個寺院已經沒有一絲道場的氣息。因為還有寺產,所以還能自給自足,不需錫蘭比丘另外找錢來負擔開支。我們通過印度導遊的翻譯,約略知道該寺發生了什麼情況。想進一步瞭解時,寺中所有人員唯有指著牆上的碑文說︰「你們是中國人,可以看中國字。」現在把華光寺的碑記照抄如下︰
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華光寺碑記
佛教導源于天竺,靈蹟廣佈,舍衛城祇樹給孤獨園即其一也。地為釋迦世尊常住說法之所,十方善信咸樂往瞻禮,具見慈光普照,德化宏敷矣!鄂省體意上人夙植慧根,欣向淨業,於民國二十年披薙受戒,苦行清修,行腳參學,遍歷名山。民國廿六年發願朝聖,隻身西遊,遠邁雲峯,遐征月路,幾經寒暑,終達祇園。曾就金剛寶座菩提樹下趺坐數月,因喜聖境清涼,萌念結廬,以資卓鍚,並供掛褡。然人地生疏,語言閡隔,非所計也。適會泉、會機長老在緬宏法,轉逢、華智諸師傳教加城,聞訊相與贊助。因購地興工,卒償所願。結廬既成,額卅華光,以示中華緇素,咸沐佛陀慈光也。不幸前年突遭回祿,廿載經營頓化烏有,上人禪誦之餘立誓重建,預計約需五萬盧比,幸蒙那遮長官給地,四眾施財,復經譚雲山、吳桂年、李黃蓮馨諸居士熱心協助。然鳩工庀材仍差一簣,上人乃於丁酉三月東來募化,冀竟全功,余首獻佛像四尊值緬幣五千銖,並邀同仁集會。歡迎席間,公推廣洽、廣義、志航、竹隱諸師及莊丕唐、陳輝煌、鄭天水、畢俊輝、林慧英、林瑞鼎、鄞永千諸居士分請諸會友及各埠人士慷慨解囊,齊襄善舉。嗣集星馬菲等處捐獻,共得印幣逾萬,因此完成偉業,當有餘裕矣。上人言旋之際,云將勒碑徵信,屬誌其事,爰述梗概,以垂紀念焉。
▲華光寺大殿對聯。
新加坡佛教總會主席李俊承敬撰
德壽永千肅書
佛曆二千五百零一年五月十四日衛塞節沙門仁證體意立
從碑文可以看到,這是一九五七年由中國湖北籍的旅印僧仁證法師所立。他在民國二十六年(西元一九三七年),也就是抗日戰爭開始的那一年到達印度,覺得沒有落腳之處,所以發願在祇園精舍創建寺院,得到新加坡和馬來西亞檳城華僑的捐款,因從另外的碑文見到有捐款芳名的詳細記載。此外又看到陳健民居士為該寺大佛殿和觀音殿所寫的三副對聯。現謹抄觀音殿的一聯如下︰「卅二應靈感昭彰看寺中法務興隆塔邊含識超昇全仗婆心一片億萬眾精神飢渴想海外殺機潛伏林下頭陀稀少共餐甘露幾人」
此寺從外觀看是四合院的形式,內部有佛殿、廚房、僧寮、寶塔。建築物看來既有中國色彩,也有印度色彩。「大雄寶殿」的四字門額由譚雲山居士所題,大殿背後是六角寶塔,有七層或九層,可從內部拾級而上,面面都有窗戶。大雄寶殿供有三尊三尺高的緬甸玉佛,供桌上還有兩尊一尺高的玉佛和兩尺長的臥玉佛,那大概就是由李俊承居士所獻。三尊佛像背後就是觀音殿,事實上還是在同一間佛殿,供有一尊觀音菩薩立像,約三尺多高。在觀音殿的對面,也就是佛殿後壁的牆上,嵌有一幅石刻的人像,仁證法師居中,右邊是陳輝煌,左邊是李俊承,那是一九五九年七月合影的石刻,看來相當逼真。如今這三人都已不在人世,而他們的功德依舊存留人間。
我祈禱著中國佛教界能夠早日派人前去照顧這座寺院,不過首先有兩個困難需要克服︰第一,印度與中華民國沒有邦交,不容易批准臺灣的僧尼在印度久居;第二,印度的環境,尤其是祇園精舍附近,其生活水準和經濟條件要比臺灣落後二十年,有誰肯發這樣的大心?可惜我已老邁,否則很想就此在祇園精舍附近住下,好好修行。像鹿野苑的三位中國比丘,都不是拿臺灣護照。中國大陸的生活水準和印度相比,差距不遠,而大陸與印度是有邦交的,近年來也有十幾所佛學院一批一批地培養出家的青年僧尼,若論派遣到印度的條件,可能要比臺灣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