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佛教的密宗,由我國傳去者,則有兩派:一是由傳教大師傳去的台密,台密是以天台教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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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的密法;一是弘法大師傳去的東密,東密是以弘法大師十住心論及判二教論為中心。或曰:東密由惠果傳去者,則為正統,台密則為旁傳。
其實,空海來華僅八月;惠果,並非密教第一流之高僧。故空海所學,實遠不及台密之傳教大師,「而空海以悍摯凌奪,其二教論,十住心論等,皆建於此狠氣戾氣之上。受其傳者,自亦分沾其氣分,故相殘相爭。」(註二十三)觀乎王弘願與曼殊揭諦,此言誠不虛也。從民國十年至二十五年間,東渡學密者,先有大勇、持松、顯蔭、又應、純密、談玄諸師。大勇、持松、顯蔭等,皆於高野山金山穆昭學東密,得阿闍黎位歸國。大勇十二年回國,十三年春持松又回國,顯蔭十四年春回國,未幾,即逝世。談玄法師則於民二十三年東渡修學密宗,特別是研究台密。經一年有餘,而得日本台密東密,兩大支流的密教傳法灌頂學位。於二十四年年底回國,這是我國獲得台密東密兩大支流密法灌頂的第一人。
東密在我國最盛時期,則在民國十二三年間,大勇之初究東密,其教相不及持松,然二人之學又僅限於高野山之東密,匆匆歸來,結緣傳法,席不暇煖。但對重新建立東密根本計畫,尚未計及。而東密於國內已開始發生變化。民十三四年間,因班禪、白普仁多傑尊者集於北京弘揚藏密,聲勢浩大。以北京為中心,十五六年漸及鄂、湘、贛、江、浙諸多省分,遙與東密相對峙。這時東密發生主要變化,則為民十四年大勇捨棄東密改學藏密,一時風起雲湧之東密,既因大勇而興,亦以大勇改學藏密而衰。民十三年夏雷斧來華,後有曼殊揭諦,傳授密法,王弘願從其受法灌頂。民十六年後,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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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發生變化,東密益衰,藏密日漸高漲。東南一隅,雖有俗人王師愈(弘願)的孤鳴,終因其身為俗漢,且唱出荒謬絕倫的邪見,居士可作阿闍黎,為出家比丘師,掀起巨大風波,緇素全體而攻之,申斥其邪見,於是東密一蹶不起。談玄法師不特於教相有甚深的研究,而於中國禪學,更有深刻的體會,其於時代環境,亦有清明的認識。今復將日本兩支密法,得其全盤灌頂學位,其體質與學力,足以重建日密兩部曼陀羅,使絕響千餘年之東密,重振聲鈴鉎!
談玄法師東渡學密,不特受日密兩部曼陀羅灌頂位,并携歸二千餘種之密宗書籍,內多為中國之失傳者,及其他密宗應用法物。特假佛學會上海分會,公開展覽。展覽品目,計分三大類;(一)書籍,(二)圖表,(三)佛像標本及供佛衣品。就中以書籍最多,包括中國佚失由日尋回之佛典,手抄佛典,就編目錄內容而言,總共二百一十四種,約一千七百餘冊。未編目錄者,約百餘種,計八百餘冊。版本宋刻、明刻、清刻、手抄、油印、影印等本均有,大多數為鉛字刊印本,裝訂有和裝者,有中裝者,大多數為洋式精裝本。書中文字有為純漢文者,有純英文者,有漢和文者,有梵和文者,有英梵文者,有梵漢文者,有藏漢和文合刊者。其所展覽版本,幾全為不易得者。就中和漢佛教年契,上世印度宗教史,印度宗教教史,西藏語辭典,佛教大年表,梵漢五部祕經。中國已無而日本僅存者,則有八囀聲鈔(有關音韵之書)、祕藏經、宗鏡錄、經海一滴等。日本尚未刊印之手寫本,有子島流四度次第、安禪寺流四度聖教,並諸尊單法,金胎合灌私記、金灌私記、密宗研究等。就中經海一滴係清雍正刊印,每部第一冊序文後均印有「雍正宗翰」字樣之硃紅印章,極為珍貴。此等書籍,均藏於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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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學院圖書館。
昔日空海、最澄二人入唐求法,在華停留時間極短,空海僅留八個月,最澄亦不過一年有奇。二人求法心切,不因時間匆促,而疏忽求取。自己修學而外,並顧人幫助抄錄經典,並僱名畫家,繪畫密宗五祖像,携歸日本,成為絕世的法寳。今談玄法師亦效空海、最澄二師之方法,搜集我國失傳之經籍,其有助光大教門,實非淺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