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是一佛化地區,藏民雖非常強悍,但對佛教無不真誠信仰。班禪與達賴為神聖之護佑者與神聖大主教,受黃教始祖宗喀巴之教命,自在轉生以護佛教以統治人民者。西藏人民對此絕無懷疑,因此,班禪達賴二喇嘛,不僅為安定西藏政教的重心,且為我國邊疆安危之所繫,以邊疆幅員之廣,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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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大於中原。欲安定中原,必先安定邊疆,此為漢唐以來治國一貫之政策也。
第一項 達賴班禪失和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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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禪與達賴皆為「呼畢爾罕」,達賴為法王攝宗教而兼政治;班禪為教主純處治宗教事業,分化後藏,始預政治。二「呼畢爾罕」,先後轉生,老喇嘛自是新喇嘛之師,如現在的達賴喇嘛為班禪喇嘛戒師,換言之,將來達賴喇嘛壽終轉生,必依班禪喇嘛為師。因此,全藏人民,對於達賴班禪二喇嘛之信仰沒有高低。同時,他二人之間,既無夙嫌,更無新冤。其所以會發生隔閡者,約有二因:
(一)因清廷於達賴逃避英國兵戎,輾轉來北京。清廷對達賴未能尊敬有禮,並派兵襲擊,致使流離失所至印度。英人乘機,巿一飯之恩惠,博得全藏人民之歡心,於是西藏人民傾向於英人。(詳前節)
(二)西藏法王的國體,是喇嘛統治化身再世承繼的,法王雖有政治之權,但躬親一切塵務,未免有衊神聖,故政治權力多半委於大臣之手。同時達賴喇嘛此身一死,轉生嬰孩之年,政權都在攝政者。班禪被逐後,西藏內部爭執益烈,達賴一旦圓寂,攝政者正在預備撣冠相處,政治獨攪,倘班禪回藏,必于諸多掣肘。因此,達賴部屬大臣,拒絕班禪回藏,況班禪又傾向中央政府,此為達賴屬下拒絕班禪回藏之另一原因。
至於班禪回藏問題,直至民國二十二年,達賴始表示同意,一則因達賴年老,一則化身轉世時,倘無班禪為其證明,即不能獲得西藏人民信任。生生世世法王之位,或因此而中斷。但另一原因,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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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阻礙西藏傾向於中央者,那就是英俄覬覦西藏的野心,早經暴露矣!
第二項 英俄覬覦之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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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就英國以觀,英國因統治印度之便,謀藏至急,步步進迫,至今未能達到目的。英國侵略西藏,始於乾隆四十五年(一七八○),英印度總督哈斯丁斯氏與藏方締結通商條約,則以奪取哲孟雄,不丹等屬地,其勢漸進;迄光緒二年(一八七六)訂立芝罘條約,取得印藏交通之根據;光緒十六年(一八九○),有中英俄藏印條約之訂立,大開藏印之門戶;光緒十五年(一八九三),復有藏印續約之訂立。此為中國自主辦理西藏國際之問題。至光緒二十九年(一九○三),英人由印度侵入西藏,兵至拉薩,達賴逃亡,治藏大臣無能,不能負責,英官遂迫噶爾丹寺大喇嘛訂立英藏條約。英人遂有攝取西藏權利之根據焉。中國因知事急,即於光緒三十二年(一九○六),在北京復有中英藏印條約之簽訂。凡簽訂一次條約,英人之侵略必更進一步,我國之權利亦即喪失一步。觀其條文就可知其用心深遠。民國以來,初以軍閥割據;北伐以後,外有日本帝國主義侵略東北,內有匪患,一直無暇兼顧邊疆屏障。英人侵藏之心,尤為明顯。
次就俄國而言,俄國入侵西藏,不若英國之急進。一者俄至西藏交通不若英國之便利,二者因有蒙古侵略之對象,然俄國在光緒廿六年(一九○○),遂與西藏通好通商,後因日俄戰爭及英之干涉,其在西藏之勢力逐漸減弱。今俄國共產政權,亟謀其本身健全與應付此遠東緊張局勢,亦自知無力遠及西藏,所以西藏之患,不在俄國,仍在英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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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大戰結束後,世界人士注意西藏者特多,如日人、英人之探險入藏者,比比皆是。尤以英人入藏之野心勃勃,如日之升。如黃郛氏戰後世界之所言,英人對中國西藏之野心,真令人髮指。向稱神秘的閉關之西藏,今日已成為中外世界公開之問題。但西藏問題究屬為中國內部問題,因此,民國以來,中國政府對西藏問題,正以全力謀以改善焉。
再就佛教而言,西藏為一佛化地區,全部民族三百餘萬,完全信仰佛教。其民族有文化以來,即受佛教教化;其文化即佛教文化。至其政治之設施,教育之推行,文化之發達,人民之風俗,皆運用佛教之方法以為之。至其向外之發展勢力,如向蒙古、青海、甘肅、新疆、陝西以及內部各省發展,無不應運佛教之信仰力,以達其目的。故西藏民族在上述各省境內獲有實際之民心力量,即佛教之力也。所以今日欲治理鞏固大陸邊疆,就不能忽視佛教於西藏同化的力量。最明顯之事實,我國由西南至東北、由東北至西北之大陸邊疆,東西二萬四千餘里之國防,皆賴信仰佛教之民眾勢力,以鞏固而教化。自唐迄今,歷一千三百餘年,因西藏依佛教力量向外發展之故,使歷朝主政者皆崇奉佛教,而尊敬喇嘛(即和尚)。撫慰鞏固大陸邊防,實利賴之。蓋以西藏蒙古等民族,因地理氣節之故,民性最為儉樸誠篤,剛強直毅,加以佛教之大雄大力大慈大悲之化度,故其民族性極剛毅尊大。
西藏政教不分,而以教為主,政為輔。由推施佛教而行其政治,故其政治以現代政治之眼光觀之,則為落伍。但其自有文化始,即重教輕政。果能使人民安寧康樂,以教即政,或重教輕政,又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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