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對佛教,本不甚瞭解,往往說佛教為厭世,為消極自利。殊不知,此僅對小乘佛教而言,大乘佛教則否;我國所奉行者,多屬大乘佛教。大乘佛教,則以無人無我、捨己救世為目的。捨己即是無我,無我即不自私。救世即不絕世,不絕世就是不厭世。近代的中國佛教,尤其在八年抗戰期間,佛教徒所表現實踐大乘佛教捨己為人救國救世的精神,比諸歷史上任何時期都顯得特別出色。
一、對日抗戰之讜論,「九一八」事變發生後,全國進入緊急狀態,太虛大師,首以佛教立場,發表「為瀋陽事件告台灣、朝鮮、日本四千萬佛教民眾書」,呼籲台、朝、日三處佛教徒秉佛遺訓,一齊起來反對日本對華發動侵略戰爭,並提出預測的警告,謂「甚而引起歐美各國,相率來此東亞以作戰場,發生二次世界大戰,」均不幸而言中,可謂有先見之明。
「一二八」,上海戰事發生,太虛大師又作「因遼滬事件為中日策安危」,列舉「戰則必致兩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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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則得相助之益。」大聲疾呼,將解鈴繫鈴之議(請恢復「九一八」以前的狀態),陳之日本當局,而將孫中山先生對於中、日之遺策(大亞洲主義),「獻之中、日國民」,並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之捨己為國的精神,「如得中日大仁大智之士,察擇施行,則余寧將萬死亦所樂焉!」否則,「不歸美,即歸俄,恐中日非復東亞之主人矣!」這種捨己救世的精神,為厭世乎?為救世乎?不幸未為日本當局所採取,而結果「不歸美,即歸俄,」又不幸而言中!
七七蘆溝橋事變發生,進入全面戰爭。太虛大師為中、日兩國人民自相殘殺,不勝悲感。二十八年,太虛大師奉命組織佛教訪問團,訪問印、錫、緬等佛化國家,宣傳我國抗戰政策,在印度並與聖雄甘地、及尼黑魯交換意見。對促進中、印合作,爭取最後勝利,頗多貢獻。在八年抗戰期間,太虛大師以佛教立場,到日本發動宣傳戰、心理戰、精神戰,發表不下數十次的宣言,促醒日本國民自覺自救!使日本國民於精神上陷入癱瘓狀態!
二、救護隊訓練抗戰不僅對敵人要作宣傳戰,並要負起實際作戰工作。因為佛教僧徒誓行戒殺主義,雖不能直接負起槍桿上前線殺敵,但可秉持佛陀捨救人的遺教,乃將全國僧侶,改編救護訓練,既發揚了佛教救人救世的精神,又盡了國民救國救民的責任。「八二三」上海戰爭發生,僧侶救護隊隨即出現在前線,不分晝夜,冒險搶救傷患官兵,經其救出者,共達八千二百七十二人之多。贏得當時輿論贊揚,並以「戰神之敵」播揚。上海撤退後,上海僧侶救護隊,又隨軍隊撤至漢口解散,復於陪都又重行組織「僧伽救護隊」,參加陪都各界救護工作。二十九年七月九日,大批敵機轟炸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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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時,該隊僧侶表現得甚為出色,無不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壯烈精神,不顧敵機危險,出生入死於敵機下搶救難民,經該隊救得一百二十五人,輕傷二十人,獲得地方各界好評,並蒙最高當局頒給銀盾獎章三十六枚,獎勵該隊出力人員等,該隊先後出動救護傷患不下二十餘次,救出輕傷男女共達三千餘人。
由於該隊救護成績卓越,贏得各界贊譽,旋又獲准成立海外工作隊,參加遠征軍服務。民國三十二年十月,由悲觀率領二十餘僧,隨軍出發,經雲南滇緬公路,步行至緬甸,在「密支那」一場戰爭中,該隊隊員有印安等三人,在敵人無情炮火中殉難於戰場,這是他們為國家民族流下了最後的一滴血,這是何等壯烈的精神。其次,直接參加游擊隊的僧侶,不知凡幾。就中以宜興恒海和尚犧牲,最為壯烈。他所率領一支僧侶游擊隊,號召不少僧青年參加行列,經常在蘇、常、錫一帶活動,他的部隊襲擊敵人,屢挫兇鋒,後於蘇州洞庭山,遭日寇包圍,死於戰場。這是直接參加抗戰行列,犧牲的一位佛教英雄(請參閱本書「佛教對八年抗戰護國之貢獻」)
中國八年抗戰的精神,就是大乘佛教捨己為人的救世精神。因有這種偉大的精神蘊藏在民族思想中,所以我們的抗戰才能贏得最後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