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出席廬山世界佛教聯合會之代表,以日本法相宗管長佐伯大僧正,及東京帝國大學教授木村泰賢博士為首,一行六人乘長崎號抵達上海,上海佛教會及世界佛教居士林舉行盛大歡迎會,由程雲樓、許秋颿、姚文敷、關絅之、應乾、可成、丁福保、狄楚青、顧聯承、朱元喜、包承志、王一亭、聶雲台、李雲書、殷鑄天等發起,及中日信佛男女,前往聽講者二百餘人。是日木村講題為「大乘特質」,對法相宗之精義,深加闡發,佐伯大僧正講題為「日本所得中國文化影響」。對於佛教自中國傳至高麗,由高麗傳至日本,其中經過情形,縷述無遺;且於日本佛教徒觀念之變遷,以及佛法之真義,詳加解釋。
佐伯大僧正等一行抵達南京時,支那內學院派代表往輪埠歡迎,復由內院聯合僧界借毘盧寺開歡迎大會,到會者三百餘人,由蔣竹莊主席、佐伯僧正講「唯識淺說」;木村博士講「日本佛教之近況」,發揮盡致。聞者皆大歡喜。並訪問支那內學院,由歐陽竟無及呂徵招待,報告內院組織進行等事,復由呂君與佐伯僧正討論唯識教理約一時始畢。該僧正等對內院之成績,極端歎服。當以日本法隆寺及東京帝大印度哲學研究室名義與內院訂定交換智識及書籍之約,又由藥師專橋本和上與內院訂定交換西藏文佛典之約。水野梅曉聲明願由日本以大正大藏經一部,捐贈內院圖書館,並互贈書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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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促進兩國學者之聯絡及文化之交流。(註六)
佐伯僧正等出席廬山佛教會議後,前江蘇都督程雪樓(德全)居士,特為介紹於北京佛教會,請其講演,佐伯由濟南至天津,隨地講演。一行抵天津後,木村博士旋受黎元洪、殷合肥、許世英等招待,因應酬太忙,偶感寒熱成病,以致不能同行。佐伯等抵北京車站時,因未於事前發電,僅有佛教會代表數人及議員何宇塵等,到站歡迎。旋由道階和尚及佛教會同仁招待於廣濟寺。席間由五台山來京之大和尚普照等,詢問日本佛教情形,佐伯答辭極長,茲舉錄其重要者分述如下:
(一)日本法隆寺 發源於中國唐時,因其時日本有道昭大師,隨使臣小野妹子至中國留學,往南嶽求得法華,回國後,即建造法隆寺。此次來華,以時間迫促,未獲一遊南嶽,殊為憾事。
(二)日本歷史上四大法師為玄奘、窺基、智周、慧炤,其法像,皆由中國傳去至今猶存。窺基大師,係唐尉遲敬德之姪,其像造於一千一百年前,此次來華,即摹印一張,携送南京內學院。其餘三大法師像,中國猶沒有。
(三)中國法相宗,中斷千餘年,近由中國居士歐陽竟無提倡,故中國有復興法相宗之希望。此次遊南京,拜訪歐陽居士,極致崇敬之意。
(四)法相宗出於印度,為東亞文化之源泉,今後甚望中日聯合,闡明無上價值之佛教,以期推廣佛化於全世界。(註七)
北京佛教會在大佛寺舉行歡迎會,由何宇塵議員致歡迎之意,並說明明年日本開東亞佛教聯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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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佛教團體,預備赴會,以為將來向歐美南洋宣傳佛化。(註八)
次由佐伯僧正講演法相宗要旨:「所謂宇宙有之現象,在他教說有神之主宰,而佛教說唯心所現。華嚴經云: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三界唯心,萬法唯識,百法明門論云,一切法無我。所謂百法者,心王有八,心所五十一,色法十一,不相應行法二十四,無為法六。心之見分相屬果,阿賴耶識為因,種子現行,互為因果。宇宙萬有法,由人識因而起,是為依他起性。不認依他性為生滅,而視為常,是遍計所執性也。其真常不變者,為圓成實性,從三性對望中道,進求一法。中道乃以言語文字說中道廣度眾生,再進而求離言中道,直證法身本體,所設遣相,證唯識性,斯究竟也。」(註九)
北京佛教青年會,亦舉行盛大歡迎會,假中央公園社稷壇,由木村博士出席講演「佛教與人生」,歷時二小時餘,大意謂佛教為世界文化發源之大部分,其主義全為世界的、精神的,故有佛化可言。佛化二字,換言之亦可說文化,而現今文明各國所謂文化者,則有不然,盡陽標文化之名,陰行帝國主義之實,以致全球紛爭擾攘,迄無寧日,違反佛化太遠。故世界真欲得和平,人類真欲了解人生觀,非極端闡揚佛化不可,非今全世界人類共同闡揚之不可。(註十)
日本代表在華各地觀光,回國後,對中國佛學之研究均有極好之報導。大致說宣統年間,羅迦陵出資所印頻迦藏經,及商務印書館影印卍字續藏,比丘多人至高野山修學密宗。同時,中國現有數大學極力提倡佛法研究,太虛法師所主持武昌佛學院對佛法之研究及海潮音之發行,對中國佛教前途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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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大之貢獻。中國佛法之研究,已呈復甦之現象,尤以法相Yogacoara及Madhymik為最。(註十一)
由此可知,太虛大師發動之世界佛教聯合會,其於佛教世界化之發展,固然提供了諸多卓越的意見,而對中日兩國佛教文化溝通,及兩國人民互相了解,互相尊敬,以及增進兩國人民之友誼,實有重大之貢獻。尤以次年(十四年)東京召開東亞佛教大會,我國出席代表一行三十人,以道階、太虛為首,出席東京會議,太虛大師以舌戰群儒的風格,發揮中日提携,即所以發揚佛法之真光,贏得日本朝野一致傾仰(請看次節)。可惜中日佛教親善會議,未能經常保持接觸,僅此一次而已。否則,對中日兩國邦交必能發揮重大影響與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