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僧教育,這是近代佛教史上一件大事。以往中國佛教,似乎祇有叢林制度,並沒有什麼僧教育的名稱。所謂僧教育,乃指佛學院而言。其起源於清光緒二十四年(一八九八),亦即康梁倡導變法維新的那一年。因為變法維新,首在創辦實業,開辦學堂,培育人才。因為籌辦學堂,苦於經費無著,便有湖廣總督張之洞寫了「勸學篇」一文,上奏朝廷,力主廟產興學。於是引起地方官吏與土豪劣紳勾結,搶奪寺產,霸佔寺廟的風潮,經全國佛教界一致抗議反對。而杭州境內竟有三十多所寺院,因為寺產失去保障,投靠日本真宗派,求其保護。便引起中日兩國外交上糾紛,經雙方交涉結果,清廷要日本放棄保護中國寺廟,清廷始允許佛教界自興學校,自保寺產,並停止廟產興學運動,這便是開創僧教育的緣起!
民國誕生,因革命浪潮衝擊,迫使佛教僧徒覺醒,非迎頭趕上時代,興辦僧教育,造就僧材,不足以保護寺產。太虛、仁山兩位首先倡議改革金山寺叢林為佛教大學。因改革叢林制度時機未熟.雖中途飽受挫折.但已使全國佛教界驚醒,非有足夠的新知識,無法抵制未來社會的威脅。同時,民國初年,政界顯要,社會名流學者,相繼傾向佛學,從事佛學的研究。若康有為、章太炎、梁漱溟、梁啟超等等,都竭力提倡佛學。章太炎在「告佛子書」中說:「佛法已由緇素流入居士」,相形見絀,顯現僧教育落後,僧材缺乏。遂使佛教僧徒有一共同的感覺:果欲維護寺產,避免遭受摧殘,唯有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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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興辦教育事業。從民國三年至民國三十三年,三十年之間,各省叢林寺院相繼興辦僧教育,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全國不下三四十所,遍及江、浙、閩、鄂、湘、皖、秦、冀、川等省,已使佛教教育由叢林宗派式教育,進入學校化之僧教育,這是我國佛教史上一大轉捩點。茲就規模較大而成績最優之僧教育機構,簡介於次,以供治史者參考。
(一)上海華嚴大學係上海英商哈同夫人羅迦陵女士創辦。辛亥革命成功,月霞法師暫寓滬上,因狄楚卿居士推介哈同花園講經。時康有為亦寓滬上,勸促羅迦陵發心弘揚佛法,遂請月老籌辦佛教學校,分正科、預科各三年。月老主講,預科三年,初授大小乘經論;民國三年正科開始,因月老主弘華嚴,故名「華嚴大學」。華嚴為經中之王,命名華嚴大學,自無不可。時入學僧青年,均係全國最優秀者,計有持松、戒塵、妙闊、慈舟、了塵、智光、靄亭、惠宗、體空、海山、性徹、常惺等,開學未及三月,因有異教徒從中破壞,遂改遷杭州海潮音,繼續三年,而圓滿畢業。歷時雖短,但其成就僧材,却為日後各省佛教中興人物,故尊月老為民國以來僧教育之始祖,亦不為過。
(二)觀宗學社係諦閑法師創辦。民國元年,諦老初於上海留雲寺創辦佛學社,民國三年接住寧波觀宗寺,即成立觀宗學社,自任主講,專攻天台教觀。民國四年,應北京顯要邀請北上宣講楞嚴經,結織時賢,道譽遠播。民國九年得蒯若木、葉譽虎之助,擴充學社,成為正式僧教育機構。時入學僧青年,計有仁山、妙柔、倓虛、靜權、妙真、寶靜、可端等,延續甚久,成績斐然。
民國初年,各宗都已式微;唯華嚴、天台兩宗,尚能維持殘局,經月老諦老大力弘揚,華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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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宗風重振,頓呈中興現象。月老雖以華嚴大學為號召,諦老以學社為立名,但二老所推行僧教育,仍以叢林教育為依歸。所訓育之僧材,均能依教奉行,解行並進,日後成為華嚴、天台二宗重要法匠,聲勢浩大,分燈於大江南北。
(三)法界學院係月霞法師創辦。月霞法師早於光緒三十二年(一九○六)與應慈、明鏡、惟寬四人同受常州天寧寺冶開和尚記莂。民國六年(一九一七),月霞奉冶開和尚命,分燈常熟興福寺,並得滿月法師之助,創設「法界學院」,專弘華嚴。是年冬,月霞圓寂杭州西湖玉泉寺,改由應慈繼之。民國八年,又由持松繼續。常惺、蕙庭、現月等,均先後任教於斯。該寺環境幽靜,山明水秀,主持得人,延續達二十年之久,其造就僧材之多,實無遜於後起之武昌佛學院。
(四)支那內學院係歐陽竟無創設。楊仁山逝世後,歐陽竟無居士初任刻經事業。民國七年(一九一八),籌設支那內學院。民國十年因得沈子培、陳伯嚴、梁任公、熊希齡、蔡孑民、葉玉甫諸君,謀益擴充。至十一年始正式成立,並呈報內務部、教育部備案。
民國十二年九月正式開學,歷時二年。初入學者,僅十六人,計有蒙爾達、韓孟鈞、劉定權、謝質誠、李藝、邱仲、釋存厚、釋慕覺(蕙庭)、黃通、曹天任、陳經、黃金文、劉志遠、釋碧純(福建籍)等。歐陽竟無、邱虛明、王恩洋、呂澂、聶耦庚、湯錫予等分任教授,初講法相唯識經論,除住院緇素外,並有名流學者時來聽講,入室執弟子禮,其接引社會名流學者研究佛學,啟發頗大。
民國十四年七月,擴大為法相大學,其經費除由該院基金支出,並得熊希齡、梁任公、葉玉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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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院董支持,呈請中央撥助,經財政部會商教育部,咨得江蘇省長,並訓令江蘇財政廳在國稅項下撥一千元,以資應用。政府另撥助基金十萬元,以江蘇國稅項下每月撥交一千元計算。此為近代史上政府首次撥款補助研究佛學費用者。此外,並由僧俗共同發起勸募,若黃通如、馮超如、持松、仁山、竹庵、培安、觀同、智光、範成、常惺、蕙庭、真常、寶筏、志西、存厚、又山、葦乘、徹空等。台灣基隆靈泉寺善慧和尚每年捐給三百元,又山一百元,紹三五十元,培安五十元,松橋三十元,範成三十元等,共捐五百四十元(註一)。可謂群策群力支持此一學府。越二年後,政局發生變化,民國十六年起,即告停辦。
(五)漢口華嚴大學其主辦者,了塵、戒塵、慈舟三法師原於民國三年親近月老後,民國九年乃於漢口九蓮寺,秉月老遺教,創辦「華嚴大學」,專弘華嚴,至十二年圓滿結束,因其成就人才不多,對日後影響不大。
(六)天台學院係仁山法師所辦。民國元年,仁山法師與太虛大師,因改革金山寺失敗後,即專究內典。後又親近諦老,學有所宗。民國八年於高郵放生寺,創立「天台學院」,民國十年改為「四弘學院」,專弘天台教義。高郵為蘇北大縣,各地僧青年相繼入學,極為踴躍,遂與江南「法界學院」遙相對峙。一宗華嚴,一弘天台,南北呼應,互為映輝,實為民國十年前後蘇省佛教最負眾望之僧教育機構。入學僧青年,多屬佛教優秀分子!
(七)武昌佛學院係太虛大師主辦。民國十年,大師二次至北京講經。武漢政商巨子李隱塵、陳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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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等同至北京聽講,由此生信。民國十一年二月,大師應漢陽歸元寺邀請,啟講圓覺經。湘、鄂、贛省僧眾前往聽講,親對音儀,對太虛大師漸釋昔日之隔膜(註二)。大師為適應時機,倡議興辦佛學院,造育僧材,商得武漢政商巨子李隱塵、王森甫、胡子笏、湯錫新、皮劍農、陳元白、蕭止田、熊雲程、蕭覺天、趙子中、孫自平、王韻等,及長沙佛教正信會周可均等三十餘人,自認為發起創辦人(註三),創立「武昌佛學院」,成立董事會,舉梁任公為院董長—陳元白代—李隱塵為院護,聘太虛大師為院長。
章程由創辦人,呈湖北軍政長官及內務教育兩部備案。是年九月開學。入學僧青年,僧俗兼收。僧眾方面:則有潄芳、能守、默庵、會覺、觀空、嚴定、法尊、法舫、量源、顯教、象賢等。在家眾方面:則有程聖功、陳善勝(後出家為凈嚴)、寧達蘊、張宗載等。共收學生六七十名。這期所聘教授,則有空也、史一如、陳濟博等,課程參取日本佛教大學。管理參取叢林規則,早晚禪誦,唯稱念彌勒佛,迴向兜率內院。於此可知武院,乃本我國佛教傳統制度而設教(註四),可謂現代化叢林教育。
民國十三年(一九二四),暑期第一屆畢業。是年秋又招新生,則有寄塵、機警(大醒)、亦幻、墨禪、虞佛心、蘇秋濤等。武院聲望日隆,遂與內院並稱,成為當時國內佛教兩大學府。對日後僧教育之發展,實富有啟發與領導作用,並附設女眾佛學院,未幾,即停辦。
(八)安徽僧學校民國十一年設立於安慶迎江寺,由常惺法師主辦。其創辦因緣,亦導源於太虛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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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八年,馬冀平於北京聽太虛大師講「維摩詰經」由斯生信。民國九年,又聽太虛大師講「法華經」。遂決意歸依佛宗。民國十一年,出任安徽省財政廳長,遂與迎江寺住持竺庵發起「安徽僧學校」,請常惺法師任校長,蕙庭、覺三為助教。持松亦曾任教短期。時入學僧青年,今尚健在者,則有南亭,瑞今等。
(九)藏文學院民國十三年秋,大勇創辦。設立於北京慈因寺,得湯鑄新、胡子笏等支持。大勇先於民國十二年,從日本學密歸來,深覺東密不夠嚴密,乃於民國十三年秋,復至北京,從白普仁喇嘛學習藏密,欲究藏密,乃創立藏文學院。武院之大綱、超一、法尊、法舫、嚴定、觀空等相繼入學—專學藏文,以便翻譯藏文經論,校勘漢譯經論之遺佚,並欲融會東西密部精華,另創立一獨立性之中華密宗。民國十四年秋,又改藏文學院為留藏學法團,大勇率大綱等二十餘人,由北京出發,經四川入藏,而止於西康甘孜。(詳見本書第十七章第六節)
(十)閩南佛學院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創辦,設於廈門南普陀寺。初由常惺法師主辦,蕙庭法師任主講。十六年改組,由太虛大師任院長。原有之蕙庭、會覺、滿智三法師仍留職。十七年,又增聘芝峯、大醒、寄塵來院。遂由覺三、芝峯、亦幻、寄塵、笑溪、覺斌、廣箴諸法師共同負責。覺斌、芝峯、大醒分任教務寺務等職。入學僧青年,遠自秦、卞、魯、川、冀、鄂、湘、黔、皖、蘇、浙等省,多達七八十名,均屬優秀分子,初分甲乙兩班,後增研究班。課程方面,佛學為主,兼授英、日及中外史哲等課。因與廈大毘鄰,乃迎聘廈大名教授,擔任哲學等課,故閩院學僧接受新知識,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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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佛學院者為多,對革新佛教新運動,更具蓬勃的朝氣,實為太虛大師革新佛教第二大本營。
十七年,太虛大師赴歐美弘法,在法京應歐西學者要求,倡設「世界佛學苑」,為配合世界佛教發展,「閩院」列為世界佛學苑華日文系,「柏林教理院」列為華英文系。自此,該院外文以日文為主,成為國內規模最大之僧教育機構。
二次廟產興學風潮發生,大醒於閩院所發行之「現代僧伽」,呼籲全國僧界大團結,領導反對廟產興學,發生最大效力。所以閩院在中國佛教近代僧教育史上有過輝煌的貢獻。
(十一)僧師範學校係常惺法師創辦。民國十七年夏,常惺法師離開廈門後,曾一度應王竹邨邀請赴雲南宣講佛經,適中法於雲南邊境發生衝突,常師率領僧侶赴前線救護傷患,頓獲各界稱揚。常師早年嘗從持松學習東密,本有步大勇後塵入藏學密的弘願。旋以太虛大師勸阻,以融魔梵,漸喪佛真之汎神秘密藏,殊非建立三寶之根本,不足依傍,因而終止(註五)。遂決意仍從事教育。民國十七年秋,得杭州昭慶寺惠宗同學支持,創辦「僧師範學校」,訓育師資人才,常惺、蕙庭分任主講。入學僧青年,多從閩南、常熟,及其他佛學院畢業而來。意在短期內,訓練佛教師資。本光、葦宗、寬融、華舫、通一等,均係當時入學青年。民國十八年夏,太虛大師歐洲弘法歸來,特至杭州往晤常惺、蕙庭等於僧師範學校。太師對常惺法師教學主張,極為賞識。未幾,常師應北平柏林寺台源和尚邀請,主辦柏林佛學研究社,旋又率該校(師範)學僧北上,至柏林寺就讀,杭州「僧師範學校」,遂又停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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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玉山佛學院民國十四年,鎮江超岸寺守培法師創辦。其規模雖不大,對僧青年仍不失啟發作用。僅就該寺財力範圍內,招收僧青年二三十人,守老主講,以佛學與儒學兩門為主,傍及其他。民國十九年,蕙庭法師繼任該寺住持,擴充教學,以唯識為主。於二年後,由雪松繼之,直至民國二十六年抗戰發生,始停辦。
(十三)竹林佛學院北伐以後,革命思想風靡全國,打倒迷信反宗教思想,尤為激烈。有識之士,咸認非興辦教育,造就僧材,無法應付未來新社會秩序發展。民國十六年,靄亭法師接任鎮江竹林寺住持,於十七年秋創辦竹林佛學院,迎聘慈舟、妙闊,及湖南籍栗庵法師,專弘華嚴,毘尼及孔孟學說。一切都依叢林規則,早晚功課外,兼修禪觀。該寺環境幽靜,寺在竹林深處,實為修道講學最佳處。延續十年,直至對日戰爭發生,始停辦。
(十四)龍池佛學院民國十七年秋開辦,設於宜興龍池山,由恒海和尚創辦。得一法師為副講,史濟群、自安、性容、大休、太塵、宏法等分擔訓育教務等職,因限於一寺之經費,無法發展,未幾亦停辦。
(十五)江南九華佛學院民國十八年夏,由安徽九華山佛教會主辦,設於九華山化城寺內,以地藏菩薩香火收入為基金。由容虛和尚任院長,寄塵法師主辦,先後聘請蕙庭、惟舟、現月為主講,梁石言教授英文,燕仲強教國學,汪迦林教授自然、史地等課,其教材除佛學課外,則採取初級中學課本,使僧青年俱備應有的常識。歷經三年,終以經費不足,及主辦無人而停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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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柏林教理院民國十八年秋(一九二九),由北平柏林橋柏林寺住持台源和尚創辦,設立於柏林寺內。聘請常惺法師任院長,民國十九年春正式成立。因常惺法師德望,時各方青年競趨前就讀者頗多。民國二十年夏,太虛大師應邀至北平講經,並至該院講「大乘宗地引論」,先後五十餘小時,由法舫記錄,成「大乘宗地圖釋」。太虛大師復將錫蘭留學團及世界佛學苑籌設處,移至柏林寺。法舫、塵空均由武昌移至北平。柏林教理院列為世界佛學苑華英文系,於是該寺便為太虛大師、常惺法師合作推進世界佛教的中心。並發行「佛教評論」,對當前佛教教育及寺廟制度,以及世人對佛教誤會,多加評論,遂使全國佛教界為之興奮。而柏林教理院,則與閩院遙相對峙,南北呼應,互相輝映,實為中國佛教僧教育史上最興旺的時期。無奈好景不長,日本帝國主義於「九一八」侵佔東北,國難發生,經費無著,無法維持,不得不宣告停辦。
(十七)光孝佛學研究社民國二十年,常惺接受江蘇泰縣光孝寺住持,即於是年創設「光孝佛學研究社」,常惺法師為社長。這時常惺法師仍為柏林教理院院長,南北奔走,極為忙碌,乃由得一、南亭分任教務與寺務,入學僧青年,多屬蘇北各縣。歷經二年,亦以經費不足,縮小範圍,延至二十六年,全部停辦。
(十八)清涼學院民國十四年,業州清涼寺住持清波和尚創辦,設於清涼寺內,禮請應慈法師主講,專弘華嚴。民國十六年,因革命軍北伐,遂遷至上海清涼寺下院,繼續三年而結束。
(十九)南山佛化小學閩南佛學院原設小學部,民國十七年改組後,民國十八年將小學部遷移至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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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寺,獨立成校,定名「南山佛化小學」。由笑溪、達如負責。錫蘭留學團,即設於此。
(二十)南海佛學院設於普陀山法雨寺。本由清末所辦「法雨」小學演變而來(專收出家眾沙彌),民國二十年改為「南海佛學院」,由寬道、寬融主持,不二年即停辦。
(二十一)鼓山佛學院民國二十年春,虛雲和尚接任福建鼓山湧泉寺方丈,創立鼓山佛學院,禮請大醒法師任院長,由印順、心道兩師任教員,歷時未久,即告停辦。
(二十二)開封佛學院設於河南開封鐵塔寺。民國二十三年,由武昌佛學院第一屆畢業僧凈嚴法師主辦。聘請閩院學僧心月、智嚴二師為助教,為中原第一所佛學院。
(二十三)法界學院民國二十一年,虛雲和尚邀請慈舟法師至鼓山籌辦法界學院,二十二年,始正式開學。二十六年,又將該院遷至北平凈蓮寺。至二十八年結業。
(二十四)顛東佛學院設於廣東潮州開元寺內,先是民國二十一年,潮洲開元寺澄弘法師禮請太虛大師前往開化,遂開始籌辦佛學院,聘請寄塵法師為院長,窺諦、通一、智誠為教員。
(二十五)漢藏教理院設於四川北碚縉雲寺內。係太虛大師創辦。民國十九年,太虛大師應四川佛教會邀請入川弘法,在川省各處講學,劉甫澄(湘)將軍與太虛大師談及,欲選拔漢僧入藏留學,以溝通漢藏友誼。因此,大師告以不如就川省設立學校,集合漢藏僧青年加以訓練,深得劉氏贊同,並獲何北衡、王旭東、王曉西等同意。何北衡建議,即以衰落不堪的縉雲寺為院址,漢藏教理院即因此而發起。民國二十一年,先設立籌備處,開學由滿智、岫廬、慧松諸人負責。二十三年,法尊由藏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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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擔當該院教務,並譯出宗喀巴「菩提道次第廣論」等名著,對漢藏文化溝通貢獻頗大。
(二十六)焦山佛學院金焦二山為江蘇佛教首剎。民國元年,仁山法師,太虛大師倡議改金山寺為佛教大學,未獲實現,殊為各方所惋惜。民國二十三年,智光法師繼任焦山寺住持,即實現叢林學校化,創立「焦山佛學院」,就原有寺規加增學課,使僧青年得以行解並進,不致有所偏廢。邀約雪煩、東初、玉泉三師為助教。初分甲乙二班,分班教授,共有僧青年七八十名。廿六年抗戰發生,該寺遭受日人炮擊,損失慘重,遂停課二年,至廿八年又復課。以淪陷區各處佛學院均未復課,僧青年無處就學,於是擴充教材,聘請芝峯、現月、明性諸法師專授佛學,增聘大學教授三人,授以哲學、自然、物理、數學等科,實為陷區內僧教育之奇葩。勝利後,太虛大師所領導之「中國佛教會整理委員會,會務人員訓練班」,即假焦山為訓練場所,集全國九省一百二十餘僧青年,集訓兩個月。集訓結業,大師特蒞臨訓話,並撰「焦山佛學院碑誌」,其文曰:
「金焦二山,同占長江形勝,亦同以佛剎著名。然高德如佛印禪師輩見僧傳者,則金嶠為夥。焦嶼至中華民族建國二十三年,始有智光法師創立佛學院,雪煩、東初繼持其事。中歷倭變,講學不輟,可謂難能矣。頃歲,余領導中國佛教會整理委員會,決議辦會務人員訓練班,聘芝峯講哲,就焦院主辦之,全寺長幼翕然協力。因之得集九省市百二十餘僧英,陶鑄其間,開國中教史未有之盛,繫中國佛教將興之望。余以主持畢業儀來焦,遂誌之以備僧史參考,中華民國三十五年八月八日太虛」
(註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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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覺津佛學院大醒法師於民國二十四年,接任蘇北淮陰覺津寺住持,該寺為江淮名剎,寺產豐富,就寺設立佛學院。由塊然法師主講。其規模不大,以交通不便,故入學者不多,其成就也不大。
(二十八)大寧佛學院常州天寧寺,原屬禪宗門庭,其與金山、高旻共尊為三大宗門。因受時代思想啟發,乃將原有戒堂,加以學校化,名曰「天寧佛學院」,由敏智、默如、戒德、佛聲、維嶽諸法師負責教務,其規模雖大,經常七八十眾,唯限於舊制,不易達到完全學校化,故發展緩慢。
(二十九)東蓮覺苑此係在家居士,香港何東爵士夫人何東蓮覺女士於民國二十三年所創辦,設於香港跑馬地何氏私宅。專為攝化在家女眾而設,聘請靄亭法師主講,通一法師任助教,兼發行「人海燈」雜誌,對港澳佛化推進啟發很大。
(三十)棲霞佛學院民國二十五年開辦,設於南京棲霞寺內。由大本、覺民、智開等負責。其次,南京則有「毘盧佛學院」、「古林佛學院」、「金陵佛學院」,以及浙江「白湖佛學院」、「白湖講舍」,湖南「祝聖佛學院」,陝西「慈恩佛學院」、「巴利三藏學院」。昌圓、廣文主辦之「四川佛學院」,及「文殊佛學院」。永昌主辦之「貴州佛學院」,以及北平「弘慈佛學院」、「拈花佛學院」等,由於手頭資料不足,無法一一詳述。
以上所舉,都屬抗戰以前,各省叢林寺院所設立之佛學院。
(三十一)靜安佛學院廿六年抗戰發生,京滬首遭敵人攻擊,南京撤退後,淪陷區僧教育機構,均告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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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上海靜安寺住持德悟、監院密迦,首發起創設靜安佛學院。一面搶救淪陷區失學僧青年,一面改善僧寺經懺制度,即每日不論有無齋主,只輪流誦經一次,以示為齋主超薦,其餘時間,均為學僧授課時間。此一改革,不僅對寺方收入無甚影響,而有益於學僧受課較大,不失為一明智之舉,初由本光、岫琦、林子青等任教,對淪陷區僧教育,較多貢獻。
(三十二)大覺佛學院抗戰期間,民國三十年印順於貴州主辦。歷經數月而停辦。
(三十三)南華佛學院民國三十一年,由虛雲老和尚創辦,設立南華寺內,初由樂觀主講,知定繼續,未幾,即停辦。
(三十四)玉佛寺佛學院玉佛寺係上海佛教首剎,原以經懺為主。民國二十九年間,因淪陷區經濟不振,影響該寺收入,因而改組,聘請震華法師擔任住持,旋創辦「玉佛寺佛學院」,招收緇眾青年授學,震華主講,超塵、楞定等任助教,並發行「妙法輪」月刊。
勝利後,太虛大師、福善、華舫均駐錫於此,並發行「覺群」週刊,推行佛教革新,主張參政不干治,頗獲各方贊許。太虛大師經常駐錫於寺,人材會集,成為佛教參政的辦事處。唯好景不長,福善、震華相繼逝世,虛大師亦因此而感傷中風,於此圓寂。
以上所舉各地佛學院,都是利用原有叢林寺院房屋,加以學校化。從民國三年至三十三年,僅僅三十年間,全國各省所辦僧教育不下三四十所,僅記其大概,其遺漏在所難免。就中僅有「華嚴大學」及「支那內學院」、「武昌佛學院」非設立於叢林寺院,其餘若「閩南佛學院」、「柏林佛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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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藏教理院」、「焦山佛學院」,不特利用原有叢林寺院房屋,並利用叢林寺院財產,以維持教育經費。在這三十年時間內,經過革命、內戰、北伐,打倒迷信,反宗教運動,以及抗戰軍興,使我們千辛萬苦,慘澹經營獲得一點成果的僧教育,竟全被日本帝國主義的炮火摧毀,使我們悲痛之餘,憤慨萬分,凡有血氣的中華兒女,當記住這一個歷史的教訓,才能肩負起歷史所賦予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