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就是一種利人的思想,就是一個種子,也就是做人的根本。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
◎出自《論語‧雍也第六》之五
這個「仁」就是一種利人的思想,就是一個種子,也就是做人的根本,人人應該有的種性。
仁,在孔子來講叫「仁」,在佛教來講就是「佛性」。因為孔子那時不能說佛性,不能說反迷歸覺、明心見性,所以只說一個「仁」字。這「仁」和「性」就相近了,就是那個生生不息、化化無窮的根本能力,「仁」也就是那個「能」。我們人都是從這個「能」生出來的,這個「能」生出來的也就是佛性。佛性也可叫「能」,也可以叫「仁」。
現在講能源,我們人也有個能源。不單是人的能源,一切畜生的能源都是從這兒來的。不過經過化學工廠的化驗,就有的做人,有的做畜生,有的就去做餓鬼,也有的去做佛、菩薩,這都是從這個「能」來的。生天生地生萬物,生仙生佛生聖人,無論什麼都是從這個能的力量生出來的。例如說:「你能不能啊?」「能。」
「你能生嗎?」「能。」
「你能死嗎?」「能。」
所以我們人就是能生能死,這個根本的「能」,我們若懂了,那就是個「仁」。既然我們做人是從「能」這兒來的,那我們還要把「能」擴充圓滿了。怎麼擴充圓滿呢?就要修。我們這個「能」是有「能」,但只是一點點,就好像法界之中的一粒微塵那麼多。可是這一粒微塵,能變成充滿法界,若把它擴充到充滿法界的境界上,這就是圓滿大覺。
這個「能」是那個「性」,也就是個「戒」。戒,說的就是善種子,善的種子就是生生不息,化化無窮的那個能力。所以這一點各位要明白,我們返本還原,就是把我們這一點點的「能」,變成盡虛空遍法界的「能」。這樣就是返本還原,又和本來那個「能」合而為一了。
「能」是生生不息,化化無窮的那種能力。無論講神、講什麼,都是在這「能」裏頭包括著。這個「能」是個「性」,現在新名詞說的「能源」,也就是這個。不過若說「能」,一般人都容易懂;說「性」,一般人就不容易懂。其實「能」就是「性」,可是「能」已經落於一個名詞了;「性」呢,是連個名詞都沒有,你說它是個「性」,那還有個字可以代表,其實它是無形無相、無言說相、無文字相,什麼都沒有,「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這「三月」不是一年只三個月,或者每三個月。而顏回不僅是三月能這樣,並且是再繼續三月、再繼續三月……,他始終都是保持在這個「仁」上。他能有這麼長的時間不間斷「不違仁」,也就是不間斷、不忘記、不違背、不離開這個仁,他守住這個仁,和仁合而為一。
怎麼證明顏回是這樣呢?因為他「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誰都替他憂愁,可是「顏子不改其樂」。不像我們現在一般人,吃得飽飽的,睡得好好的,完了又哭、又喊、又吵、又鬧,怨天尤人。不是這樣的,這樣就是沒有「仁」了,沒有人性、沒有人味了,所以才在那地方妒忌、障礙、無明、煩惱。
因為顏回「三月不違仁」,就能平平靜靜,能有行所無事那種很超然的態度,他「大而無外、小而無內」,與萬物同體了,「仁」就是這個樣子。
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其餘這些人,或者一天有一次仁,或者一個月有一次仁,或者一天有幾秒鐘有個仁,甚至於連一秒鐘也不到仁上,都是有的。所以若一天有一秒鐘居住到仁上,那已經就不錯了。
說:「那講來講去、這個仁究竟是怎麼樣的?也居住到……?」其實不爭、不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打妄語,這就是個「仁」。若能做到這個樣就是仁,不能這樣就不是仁。各位想一想,你們天天有多長的時間,在不爭、不貪、不求、不自私、不自利、不打妄語上?所以天天能這樣,天天就是在這個大自然裏頭生活著;天天若不這樣,那你就是在那地方無事找事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