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我在一個低燈罩上寫了四個漢字"欲靜則靜"。這四個字的意思可以譯成"如果你想安靜,安靜立即與你同在"。幾年以後,在新加坡我終於有機會來實現這幾個字了。我們幾個人擬定了一個計劃,想幫助暹羅海灣裡的印度支那難民。這個計劃被稱作"mau chay ruot mem(假如流血了,我們都遭難)"。那時世界並不知道"船民"這回事,而泰國、馬來西亞、新加坡政府不允許他們登陸。於是,我們租了兩隻大船,利普得(the Leapdai)和羅蘭(the Roland),把難民帶到公海上,然後用兩隻小船賽根200(the saigon 200)和布萊馬克(the blackmark)負責它們之間的聯繫,並為它們輸送食物和給養。我們計劃,兩隻大船裝滿難民之後,就把他們送到澳大利亞和關島。我們做事必須保密,因為那時船民的處境是世界各國政府不願意知道的事情。我們知道,一旦他們發現了,他們就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不幸的是,將近有八百名難民從海上被小船營救出來後,新加坡政府發現了我們的計劃。有一天凌晨兩點鐘,新加坡警察包圍了我們居住的房子。一名警官擋住前門,另一名警官擋住了後門,同時其他四名衝了進來,沒收了我們的旅行證件。他們命令我二十四小時離開新加坡。
用兩隻大船帶著800名難民漂流在大海上,我們必須找到一條通道,把他們安全送到澳大利亞或關島。賽根200和布萊馬克兩隻小船被控制住,不允許離港為利普得和羅蘭兩隻船上的難民送水和食物。假如我們有食物提供給難民,羅蘭是有足夠的燃料到達澳大利亞的。可是就在這時,這條船的機器壞了。天刮著大風,海面上波浪洶湧,我們十分擔心船的安全,就在這時,船漂離了海岸,可是馬來西亞政府卻不允許我們進入馬來西亞水域。我試圖獲准進入鄰國,繼續進行救援工作,但是,泰國、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政府不願意給我簽證。雖然我在陸地上,但我卻發現我漂流在海上,我的生命與船上800名難民的命運聯繫在一起。
在這種情況下,我決定我必須修行打坐,觀想"欲靜則靜"。我驚奇地發現我非常鎮定,不再害怕和擔心任何事情。我不是麻木不仁。這是一種真正的心靈的寧靜狀態。在這種心境下,我能夠應付這種困難的局面。只要我活著,我決不會忘記那二十四小時打坐的分分秒秒、一呼一吸和心路歷程。
有太多的問題二十四小時處理都處理不過來。我們很多人抱怨即使用盡整個一生時間都嫌不夠,怎樣才能在僅有的二十四小時中處理完這麼多的事情呢?成功來自我們直面困難。我發願,假如此刻我不能平靜下來,我將永遠不能獲得寧靜。假如在危難中我不能平靜下來,那麼我在平和時獲得的這種平靜又有什麼用?假如困境中找不到寧靜,我也就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寧靜。通過觀想"欲靜則靜",我能夠一個接一個解決很多問題,如果需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