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藥物與食物,遠古時代是同源的,後經幾千年的發展,藥食分化,卻又牽籐掛蔓。若展望未來,也可能返璞歸真,以藥為食,以食代藥。
以上談到了進食的幾個作用,從生理需要到提高生活水平。傳統文化的積澱,現代科學的發展,使吃飯成為一個要用頭腦來完成的任務。而正是許多前人的頭腦,促成了中醫食療理論的發展。這方面,倡導「天人合一」、「清靜無為」的道教起了巨大作用。
在中國儒、佛、道三大傳統文化中,儒家關注現實,致力於解決社會問題;佛家注重來世,對現實採取消極超脫的態度;只有道教,關注身體健康,注重生命質量,以享受生活為樂趣,以延年益壽為己任。
葛洪在道教的經典著作《抱朴子》中提出「我命在我不在天」,表達了人類通過自我努力,戰勝天命、與死亡鬥爭的意志,這是一種以人生為本,肯定人生價值的積極態度。
既然是「我命在我不在天」,既然為了自己的生命而生活,那麼在道教的思想裡,無時無刻不關注自己的健康。同樣 的,作為生活中最普遍的飲食行為,自然受到道家的關注。而道家悠久的歷史,自成體系的文化傳承,幾千年來無數不懈的探索,為道家飲食行為注入了博大精深的 精彩內容,形成了具有廣泛影響的獨特飲食觀念。
道教認為,人與自然界息息相關,外界環境中的地理、氣候變化,勢必影響人體內陰陽的變化。要保持人體內陰陽的協 調,必須做到與自然界的變化相適應。自然界中有一年四季的變化,人的生理活動也隨之發生一定的變化,選擇食物也應該依據季節的變化、體質的差異、疾病的屬 性來制訂飲食的原則。
我們可以看出,在道家思想裡,「天人合一」的原則無處不在,成為指導人類生活的總綱。而在具體實施中,又浸潤著中國傳統醫學的藥食同源的思想。
事實上,在道家人士中,很多都兼通醫藥學。葛洪、陶弘景、孫思邈等既是醫家,又是道家代表人物。他們或以食入 藥,或以藥為食,或以食療病,或以藥攝生,各開生面,廣立法門;或敘於病治之末,或論於專著之內,內容豐富多彩。這些道教醫學家認為,應該把膳食養生引進 治病養生的領域,將食治放在醫治疾病的重要位置,才是上乘之法。
如孫思邈在其《備急千金要方》專立食治篇,提出「安身之本,必資以食……不知食宜者,不足以生存也」,主張「凡 欲治病,先以食療,既食療不愈,後乃用藥爾」。他還在《千金翼方》中認真強調:「君父有疾,期先命食以療之,食療不愈,然後用藥。故孝子須深知食藥二 性。」書中分別論述了154種食物藥的性能、食用價值、醫療效能,還大膽地利用各種動物的臟器組織作為治療疾病的方法。對那些久病體虛之人,用以髒補髒的 方法,可以補充一定的營養物質,增強人體抗邪能力。今天民間流傳的「吃什麼補什麼」,雖有偏頗,但足見古代醫學的廣泛影響。
「安身之本,必資於食。救疾之速,必憑於藥。不知食宜者,不足以存生也。不明藥忌者,不能以除病也。」由於孫思邈的大力提倡和身體力行,唐代的食療養生極為盛行,並產生了我國第一部食療專著《食療本草》,使食物療法成為一種專門的學問。
同時,由於道教在煉製丹藥的過程中,運用了許多的草木藥方,更豐富了中國飲食文化的內涵。此外,對於食材的運用與配合、烹調技巧及對火候的掌控上,道教的不斷嘗試精神,更刺激了中國飲食文化的高度發展。
可以說,道家的飲食觀,是吃出健康、吃出長壽的優先垂范,是人們探索飲食文化、提高生活質量的積極實踐,順應了人們對生活品質的追求。
道家的飲食觀,就是一種食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