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女性,1952年出生,北京光華木材廠職員。1977年產後,出現早晨醒來手腳關節僵硬,全身肌肉疼痛,在陽光照
射之後加重。經常扎針、拔火罐,以緩解疼痛;為此,她曾經咨詢過我父親。父親說:“這叫瘀熱互結,每天喝點兒加味開胃湯:生北山楂100克,廣木香50
克,防風20克,川芎20克。每天一劑,水煎頻飲,還要每天喝點瘦牛肉湯。另外每天要吃點兒化痞散,直至不疼了就停藥。”可是這叫什麼病呢?父親說:“你
管它是什麼病,治好了就行了,你叫什麼真兒呢?”大夫,這不是叫真兒,您連什麼病都看不透,就敢開藥,誰敢吃您的藥?中醫就是不科學!胡來!胡來!父親笑
了笑:“我胡來?那你等著受罪吧。”
1983年3月,她出現了面部及下肢水腫。在北京一家醫院檢查:尿蛋白(+)—(++),血
膽固醇234毫克%,血清蛋白電泳:γ球蛋白26%;於是按照慢性腎炎給予治療。浮腫時輕時重,尿蛋白也波動在(±)——(++)之間。1984年7月,
出現胸悶憋氣,在這家醫院X線胸片檢查,發現右側胸腔積液,肺不張。肝肋下2厘米,血清谷丙轉氨蹆正常,肝髒活組織檢查正常。有的醫生高度懷疑是紅斑狼
瘡。但是檢查紅斑狼瘡細胞(-),抗核抗體(-)。於是給予對症治療。
1989年11月,病人每天下午出現低熱,體溫波動在攝氏
38度左右。又在這家醫院檢查:血壓120/80毫米汞柱,頭發稀疏,心肺無異常,肝肋下2厘米,脾可觸及,下肢有可凹性水腫。實驗室檢查:血紅蛋白10
克%,白細胞8200/立方毫米,中性65%,血沉56毫米/第一小時,谷丙轉氨蹆52U/毫升,血膽固醇190毫克%;血清白球蛋白比例3杄5/3杄3
克%,蛋白電泳:γ球蛋白26%;尿素氮11毫克%;類風濕因子(-);去氧核糖核酸結合抗體40%;抗核抗體陽性,滴度:1:640;尿蛋白(++)。
X線胸片顯示胸膜粘連,心電圖異常。注意!這個病人被誤診6年,至此才被確診是系統性紅斑狼瘡。
既然確診是系統性紅斑狼瘡,那麼
就治療吧。先是口服強的松30毫克/日,於是每天下午低熱的現象逐漸消失了。然而出現了右側腳跟疼痛。在這家醫院X線檢查:右腳跟肌腱斷裂。醫生說是強的
松的副作用,極難恢復;沒辦法,拄個拐扙吧。於是改用昆明山海棠片,可是一個月之後,又出現了血尿。怎麼辦?干脆找中醫。於是病人去了一家中醫院。醫生給
予清熱活血的中藥,病人就吃不下飯了。有一口氣也得治病啊,於是她又找我父親去了,父親又支給我。1991年10月7日上午,病人掛了我的門診號。久病成
醫,這句話一點也不假。關於紅斑狼瘡的知識,她懂得很多。
我說:“你找我來,就得聽我的。你把亂七八糟的藥都停了,每天喝加味開胃湯:生北山楂100克,廣木香50克,防風20克,川芎20克。每天一劑,水煎頻飲。另外每天喝瘦牛肉湯。出現饑餓感再來找我。”。
“大夫,我是紅斑狼瘡,您不給我治病的藥啊?”病人有點失望。
“你這個人怎麼說話不算話!你不是說聽我的嗎?誰是家屬,扶她走。下一個。”我不再理她,讓家屬把她扶走。讓護士叫下一個病人進來。
過了一個多月,她又來了。雖然走路依然拄著拐扙,但是面色有點紅潤了。
我示意讓她坐下:“怎麼樣,餓了嗎?”
她點了點頭:“早晨剛起床的時候最餓。大夫,您為什麼讓我餓啊?”
我說:“很好,我告訴你。中醫說紅斑狼瘡有血瘀,西醫說紅斑狼瘡有免疫復合物,哥倆兒說得都對。但是誰去吸收血瘀?中醫用活血化瘀!誰去吸收免疫復合物?西醫用免疫抑制劑!於是,哥倆兒都錯了。要靠你自己的胃氣,就是饑餓感,知道嗎?”。
她搖了搖頭:“大夫,我真不知道。”
我說:“是的,你知道什麼?你就知道到處找仙丹妙藥!”
病人說:“噢,大夫,不要靠別人,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