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認為各種生命都是同源同根的,都是輪迴而再來償還前生因果的。今日你殺他,他日他殺你,今生你吃他,來世他吃你,因果報應,絲毫不爽,我們必須戒殺 生,以免種下惡因而來生轉世為豬狗牛羊被人屠殺,我們更須仁人愛物,救難護生,力行善事,多種善因,以減寃孽因果,以消災難,不但是消自己的災,也是替眾 生消災。
所以,佛教的放生,並不是如俗人所視之為無益之事,相反地,佛教的放生,是富於積極意義的護生大事!佛教以放生盛舉來提倡戒殺及鼓勵護生,使世人從而學習 惜命護生的美德,更學習這種義舉的化戾消孽的重大意義,今日佛教人士從市場購回一批魚蝦水族為之唸經放生,即是救牠們出於痛苦災難,及消除牠們對購之烹食 者的怨恨,免得牠們把怨恨帶到來生,再來報復。今日佛教人士從屠場刀下救回的牛羊豬狗雞鴨,免其受屠殺千刀之苦油烹之痛,我們為之唸經祈福,教其修行,免 却來生再來受苦或來報復或化為凶戾之氣而形成戰爭屠殺。我們放生,就是努力要為世界解除暴戾凶殘的怨毒之氣,莫再種惡因,放生 護生,能化解三世寃仇,能減少人間兵刀災禍,放生是極有積極的和平意義的,我們不可信從俗人無知者的詆毀。俗人譏笑我們是傻是痴,由得他笑去,俗人嘲我們 迷信,由得他們嘲去!若有人指我們「有心為善」,也由得他說。「有心為善」並非罪惡,只要不存心功德求福報,我們只須有心為善不向福報,這又何妨「有心為 善」呢?若都畏人言而不敢有心為善,那就是矯枉過正了。
從佛教放生護生戒殺的觀念來判斷,我們不難了解,這才是慈悲,而不是一般基督教所講的「博愛」與「人道主義」那麼狹窄膚淺。舉例以比較之:
西方社會的人,大吃牛排烤雞之餘,每每侈談「人道主義」,當他們看見所蓄養的貓狗生病沉重之時,他們便把貓狗送給獸醫打毒針予以「人道毀滅」,說是免得其 多受痛苦,當他們看到坐騎馬匹失蹄跌傷,他們就開槍射死該馬,予以「人道毀滅」,當他們看到躺在醫院病床上的父母或子女病重無可救藥,他們會得要求醫院停 止供給藥物醫治,甚至要求停給氧氣,以使病親早些死去,免得多受痛苦,現在美加與歐洲也很多醫生提出要求立法;以准許醫生有權停止對無望的病人供給「保命 支持儀器」(Life supporting Apparatus),以免病人多受痛苦,又免醫院多添工作負擔,這樣是「人道毀滅」云云。
這些就是基督教文化的副產品「人道主義毀滅」!這些是真的人道主義嗎?在我個人看來,這些都是虛偽的「假人道」,並不是真的「人道」,這裏面只有主觀的自我欺騙式的「人道」,以「不忍」見其受苦而將之毀滅,眼不見就是為之「解脫」痛苦了,這是一種自欺欺人的觀念。
釋迦牟尼以大慈大悲之心,教世人戒殺生,教世人護生,讓萬物各遂其生,他甚至於以自己的身體投入虎穴以供幼虎一飽,他甚至割肉以飼餓鷹,他教世人戒殺生, 是為了消除一切殺生的惡因,是為了免除世人輪迴身受因果之報,是為了萬物眾生永遠平安幸福,是為了免除世上兵凶戰危,這才是真正的偉大無我的大慈悲!我們 放生,就是仰承他的護生觀念,這才是真正的人道主義!
拿上述的例子來比較,在佛教界人士的做法,我們無論如何,必會盡一切可能去醫治救護垂死的親人,我們斷不會將親人「人道毀滅」,不錯,垂危掙扎是痛苦的 (生、老、病、死,這些都是痛苦的,佛陀早有明示,所以教世人了生死出苦厄),但是我們無權越庖代俎來「人道毀滅」任何生命,我們必須盡一切可能來挽救他 們生命,來減輕他的痛苦,如果我們自以為「人道」而將之毀滅,即是「殺人」!無論是對親人,對貓狗,牛馬,甚至對於螞蟻,我們都無權對之殺生的,我們必須 盡力護生,我們斷不會主觀感覺他人的死亡就是其痛苦的解除。「子非魚安知魚之樂」,這句話,也有一點意思,也何嘗不可改為:「子非豬牛,安知豬牛之苦?」 我們怎能體會得出垂危掙扎的生命的痛苦呢?我們怎可武斷地認為殺死他就是「人道」助他脫出痛苦?
我們佛教人士,除了極力護生之外,我們還要幫助生命獲得佛力接引走向極樂世界,所以我們助之唸往生咒,我們非但要極力挽救眾生的肉體生命,我們還要發心接引眾生萬物的靈性進入極樂,這些都是佛教的無我的大慈悲真正慈悲心。
簡以言之,佛教的慈悲境界,絕不是孔孟儒家的「聞其聲不忍食其肉」假道學偽君子與基督教的假人道主義假博愛所能望項背的,儒耶都沒有真正的平等慈悲成份。
原載萬佛城《金剛菩提海》第168期:1984年0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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