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發現在一個小鍋爐的後面有一間小廁所。雖然使用時必須把鍋爐搬開,尤其廁所實在太小,連轉身都不容易,但總是解決了生活上的一個大問題。除此以外,在那段歲月裡,我是怎麼解決盥洗問題的,現在已經不復記憶了。不過那個時候只要乘坐公路局的車子,就可以到礁溪洗溫泉,但是我從來不曾動過這個念頭。
我在雷音寺住下來之後,三家軍眷跟我互動良好。他們的態度都十分友善,甚至看我集合信徒共修活動,還主動表示會盡快搬離寺院。當中一位四川的陳存鋒軍官夫婦,之前已參加了一百零八人的皈依。一年之後最先遷離,接著他的親戚馬姓等兩家人也相繼搬遷。數十年後,就在五六年前,有一天我在榮民總醫院,忽然看到那位陳姓軍官,一口就叫出他的名字。他也感動不已,後來還寄了五千塊錢作為供養。我覺得自己這一生,經常遇到一些奇異的因緣;因為有很多好因好緣,因此感到人生真是無比美好。
自從這三戶軍眷搬走之後,整個寺院頓感清淨單純。看起來已經像個道場了,而且因為寺院空間增大,因此我就成立閱覽室,要大家來看書。另外還多了一間小客廳,可以談論佛法;也有兩間客房,雖然只有四個榻榻米大,有時候也可以擠進三四個人掛單。
這時,相繼有東初、演培、煮雲、南亭法師,甚至章嘉活佛等人,我一一把他們請到宜蘭。這些大德每來宜蘭一次,我就增添一些廚房的碗盤用具,也增加餐廳的桌椅,甚至枕頭、棉被等生活用品。因為要接待貴賓,信徒們自然努力捐助,增購接待客人的設備。
另外,我還把美國的蘇悉地、法國的阿難陀法師,先後請到宜蘭弘法,讓宜蘭人大開眼界,原來不只有年輕的外省和尚,還有外國的高鼻子、藍眼睛的比丘,一時整個宜蘭小鎮為之轟動。看到大家對佛教如此興味昂揚,我知道宜蘭的佛教已經慢慢在起步了。
這期間,我每個月必須從宜蘭回台北編雜誌,然後再從台北迴宜蘭。每次來去,不管是從雷音寺走到火車站,或者從火車站走回雷音寺,一路上圍觀的市民很多。由於從小在叢林裡參學,一向注重威儀,所謂“行如風”,我走在馬路上都是兩眼平視,從來不東張西望,因此更加引起市民的好奇。
當時我心裡也很清楚,出家人身教重於言教。果然後來有人告訴我,每當我走路經過宜蘭電信局,裡面值班的話務小姐們不接電話,紛紛放下工作,一起出來看這個外來的年輕和尚。她們從看我走路,也對佛教生起好感。可見佛門裡,僧相威儀,甚至連袈裟的一角,都能度眾。
就在我初到宜蘭的一兩年中,便陸續成立了青年會、歌詠隊、弘法團、兒童班,甚至創辦幼兒園,啟建講堂,並向“教育部”立案申辦光華文理補習班。 “前教育部訓育委員”會常委鄭石岩教授,就是當時補習班傑出的青年之一。
為了弘法,我把宜蘭中學優秀的老師請到補習班教書,還把蘭陽女中優秀的師生請來參加弘法隊、歌詠隊。另外,宜蘭農校、頭城中學都有師生前來參加團體活動。那時的雷音寺儼然就是宜蘭一所不具名的大學。
這當中,我最要感謝的是楊勇溥先生,他為我作了不少佛教歌曲,但是分文未取,甚至我好像連一餐飯都沒有請他吃過。現在流行的《西方》《弘法者之歌》《菩提樹》《祈求》《鐘聲》等,都是他為我譜曲,甚至幫忙教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