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韻奏般般樂,水上華開朵朵蓮。
不向娑婆界上行,要來安養國中生;
此非念佛工夫到,安得超凡願力成?
香霧八天浮蓋影,暖風吹樹作琴聲;
分明識得真如意,肯認摩尼作水晶。
一寸光陰一寸金,勸君念佛早回心;
直饒鳳閣龍樓貴,難免雞皮鶴髮侵。
鼎內香煙初未散,空中法駕已遙臨;
塵塵剎剎雖清淨,獨有彌陀願力深。
娑婆苦海泛慈舟,此岸能超彼岸否?
直指迷源須念佛,橫波徑度免隨流。
千生萬劫長安泰,五趣三塗盡罷休;
縱使身沾下下品,也勝豪貴王閻浮。
我從一九五三年正月到宜蘭雷音寺,五十多年來一直沒有離開過宜蘭,雖然我後來創建佛光山,到南部創辦佛學院,但我的戶口一直都留在宜蘭。其間我也在虎尾、龍嚴、台北、三重、頭城、高雄等地舉辦“佛七”。當時一般信眾並不太了解念佛的儀軌和心要。我告訴大家:念佛可以“歡歡喜喜”地念,也可以“悲悲切切”地念,或是“實實在在”地念,乃至“空空虛虛”地念;念佛最重要的,不但要以“正念”對治“妄念”,最後還要以“無念”對治“正念”。
經過我的說明、指導,大家都樂於參加。幾十年來已經成為台灣的盛事,我也算是藉機為自己增加一些密行。
算來在我八十一年的人生歲月中,光是念佛花去的時間,大概就有上千個日子。一個出家人,一生當中能有上千天沒有雜務,只是念佛、參禪,說都沒有心得也不盡然。
記得一九五四年,我在宜蘭住持“佛七”,七天當中,我感覺走路輕飄飄的,好像騰雲駕霧一般。早上起床刷牙,牙縫裡好像蹦出一句句的“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吃稀飯的時候,一口一口地吃著稀飯,好像也是在念著一句一句的“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睡覺了,外面的一切事情歷歷如繪,心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七天的時間,宛如一剎那,一下子就過去了。真是念得天也空,地也空,人我也都空,只有一句阿彌陀佛在其中。從那個“佛七”裡,我對念佛,增長了無比的信心!
空空虛虛地念佛,使我體會到忘卻時空、身心脫落的快樂;從老老實實的參禪裡,我也有過“身心俱泯,大地空曠”,乃至“時間、空間、天地萬物都為之一空”的修行體驗。不過說來慚愧,我沒有開悟,也沒有證果,直到今天,我只是安分地吃飯,安分地睡覺,安分地做佛事,所謂“心懷度眾慈悲願,身如法海不繫舟;問我平生何所似,佛光普照五大洲”。這是我一生念茲在茲的願心。
其實,在各種修持當中,我自己受益最大的,應該是“拜佛”。雖然近年來因為腿部開刀,不能跪拜,但是在過去,我每天早晚都要各拜佛半小時,雖然時間不長,但每天持之以恆,盡量不讓它間斷。尤其早在我十五歲那年,因為受戒時燒戒疤,把頭蓋骨給燒得陷了下去,之後我忽然好像失去記憶的能力,讀《古文觀止》《四書讀本》,怎麼念就是背不起來,並不是我不用功,而是任我怎麼努力念誦,就是沒有記憶力。
因為無法背書,被教我的覺民法師罰跪、打手心,這是常有的事。有一天,我又再次為了不會背書而挨打,教務主任覺民法師一面打,一面罵:“你真笨哦!你要多拜觀世音菩薩,祈求聰明智慧哦!”真奇怪,那個時候不管老師怎麼打手心,我竟然一點痛的感覺都沒有,只覺心中好像忽然亮起了一盞明燈:“哦,原來拜觀世音菩薩就可以有聰明智慧,我有希望了!我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