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填平的這片土地,雖然不是很大,只有十餘公頃,但是因為經年累月遭受雨水沖刷,土壤流失嚴重,有的山溝真是深不見底。我從山下高屏溪,總計大約買了上萬輛卡車的沙石,才填出現在佛光山的這塊建地。
之後我又陸續收購旁邊的山坡地,最初一甲土地出價一萬元,到後來竟然每坪要價十萬元。當時因為經費拮据,記得建設第一棟房子時,我想應該要建一間齋堂,以供大眾過堂吃飯之用,但是限於經費不足,我交代工人,只建八尺高就好,以節省經費。
當八尺高的牆砌好,窗戶也有了,正要建屋頂時,一位叫吳大海的先生忽然捐獻新台幣十萬元。我立刻把八尺高的齋堂增高為十二尺,但是窗戶已經做好了,怎麼辦呢?當時我就說:“那有什麼關係,就在窗戶的上面,再加設一層窗子,不就可以了。”所以現在佛光山的舊齋堂,一層樓的房子有兩層窗戶,這在建築學上,也算是奇事一樁。
為了感謝吳大海先生的捐獻,我把東山所建的水塔,取名為“大海之水”。佛光山開山初期,將近二十年內,都靠這個水塔蓄水,供應數百人飲用,不但解決山上大眾的用水問題,也讓草木生光。另外,在佛光山建設之初,統一的吳修齊先生、南豐的潘孝銳先生、虹牌油漆的張添永夫婦,對山上的資助最大。
佛光山的第一棟房子,也就是“東方佛教學院”,院舍落成時,上山參加典禮的人數超過五萬人;大悲殿落成當天,“內政部”部長徐慶鍾先生親自上山主持,參與的信眾、遊客,超過十萬人以上。
佛光山自一九六七年開山以來,便獲得海內外信徒的大力支持,我雖然未曾出外化緣,但是感謝十方信徒,以及護法龍天的護持,在諸佛菩薩的加被之下,開山四十年的佛光山,也真是做到了“佛光普照三千界,法水長流五大洲”。
佛光山開山後,我擔任主管十八年,當硬件建設和弘法事業稍具規模時,我宣布退位,經過“佛光山宗務委員會”共同推選,產生第二代第四任住持心平法師接掌佛光山。
我的退位,主要是希望對“世代交替”的傳承問題,做個示範。那年我五十九歲,正當身強體壯的時候,忽然宣布退位,外界人士一時不明所以。其實我在佛門裡,自從懂事以來,曾經決心不擔任住持,也不想做一個行政事務僧,我自認為應該以弘揚如來家業為職志,所以對文化、教育,我樂此不疲,尤其對弘揚佛法,到處講經,一直表示我的“樂說”。
我在宜蘭數十年,雖然雷音寺只是一間小廟,我將之重建兩次,但都沒有擔任住持。我創建高雄壽山寺,也是請來善定、慧定兩位法師當家。我總想盡量地遠離寺院行政,但後來為了發展佛教事業,我知道還是需要有一個據點,因此不得已才開山,卻從此陷身在建寺工程中。
創建佛光山期間,雖然我仍然在佛教學院上課,到各地弘法,但是工程的規劃、監管,以及經費的籌措等,我都親自負責。當一切都有了相當的成果,可以做一個交代時,我想到,為什麼不培養後代弟子來繼承呢?於是,在一九八五年,我毅然宣布退位。
記得當時對外發布消息以後,意外地接到“總統府”給我的電話,說不可以叫“退位”,要我改為“傳位”,因為有影射蔣經國也要退位的意思,所以後來改為“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