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獻給我溫和善良的新娘
我系著銅鈴走來
那些叮當的聲音
是為了方便你能尋著來
才不枉費了我的一番苦心
我一直認為能夠遇見,和遇見了能相守到老,是老天對兩個人最莫大的恩賜。世間那么多繁雜的男女,有幾個能靜下心來,有幾個能甘願只牽一雙手到白頭,又有幾個一輩子只記得一個人的好?
我懂得他的好,也懂得他的不好。我的父母和姐妹都做過說客,企圖讓我放棄對他的一切。他有男人身上最大的一個毛病,花心,多情,好在不濫情。我生性是個剛烈脾氣的人,為此和他吵架、分手過很多次。傷了自己的心不說,連堅持的力氣也再也沒有。
決定分手的那個晚上,我收拾了行李。他默默地看著我,一言不發。我想,也是無太多的話可說了吧。習慣在刷完牙,把自己的牙刷和他的牙刷交叉靠在一起,看起來好像依然相親相愛一樣。我突然掉了眼淚,突然,鏡子裏一個人影晃過,驚了一身汗,回頭是他。
依然睡在一起,已經是最後一夜,哪怕是沒有了絲毫的感覺,也要裝作是最好的結果。翻覆著睡不著,我才知道自己心裏是如此的不甘。他打著輕輕的酣,突然翻了個身,一把把我抱在了懷裏,我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是有這樣的習慣動作,若是在從前,我是多么開心自己醒來的時候是被緊緊抱在他懷裏。然而,現在,我卻是那么觸目驚心。我不知道他這個動作,意味著什么。
我使勁閉上了眼睛,努力不再胡亂猜測,心頭卻想起他的好。我扭傷了腳,父母寄來草藥囑咐一定要用嘴嚼爛,加上唾液的療效好。是他連續一個星期,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把那些苦澀的草藥嚼爛,然後敷在我的腳傷處。我貪睡,周末總是他起來先買好當天的報紙和早餐,然後一個人在客廳裏,把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小,一個人像是在看默片。他也會買我喜歡的花,我多瞟了兩眼的衣服甚至,我也知道,他也不是真的花心,只是還舍不得放棄自由的身份。
想起那些細節,心裏居然萌生出這樣的想法,如果真是給了我一個完美的男人,我是否又能恰如其分地珍惜?珍惜了,我是否又能和他相敬如賓?相敬如賓了,我是否又能白頭到老?
不覺,一夜到亮。他已經不在身邊,床頭已經擺好了當天的報紙和早餐,走到客廳,他依然如常日一般,把電視開到最小,一個人像是在看默片。我拖著行李走到門邊,他聽見開門的聲音,突然慌張地跑過來,伸了伸手,又停住,然後鼓足了勇氣,抱住了我。
“別走”
我真的懷疑,我是聽錯了。他又重複了一次:“別走”
最後,我沒走。我留了下來,我以為我還會去面對無數的支離破碎。可是,我多么幸運,他收了心,他不再是個流連夜色的多情男人。甚至在六月的兩周年紀念日裏,他單腿下跪親自給我套上一枚戒指,他給這枚戒指命名為:“獻給我溫和善良的新娘。”
原來,我在他的心裏,是溫和善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