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唯非常之人,方能作非常之事,其非常之事蹟,又為龍天所擁護,而光揚於世,利益眾生。所謂:「龍天擁護」,「龍天推出」者,余於李濟老之往生及其遺集之出版,得一信證。
李公諱韡,字濟華,以字行,江蘇如皋人也。民初於南京加入同盟會,參與二次革命,事敗入獄,臨刑遇救獲釋,復往山東中華革命軍東北軍總司令部供職,以貫徹其護法之志。北伐成功後回原籍,先後任縣議會議長及建設、財政局長等職,勛勣卓著。民國二十二年春皈依 印光祖師,法名智脫,從此一心念佛,其行持日課,早晚各誦彌陀經一卷,念佛號萬聲,從無間斷。余初識濟老是在四十二年於嘉義念佛會,時余服務軍中,濟老由別處新遷來嘉,一見如故。不久余與蓮友數人,請濟老演講佛教三字經,余等視濟老如師,濟老待余等如弟,後來余退役出家,濟老遷居臺北,時一通問。
五十五年二月二十五日,余在佛堂,手持念珠,坐念佛號,忽覺眼前一片茫茫,一人穿長衫,狀似濟老,未待看清,即親前接足一頂禮,起向西方冉冉而去,余隨口說道:「怎麼就走啦!」聲甫出口,人影不見,念佛課畢,即接濟老先一日所寫之信,內有「濟衰頹如囚赴市,步步近死,西方或不拒此貧窮孤露也。」之句,大似預知時至,駛函告別,閱後心生疑慮,晚間果得「濟老往生」之訊。濟老生平勸余修淨土,臨終復示以靈感,惠我良厚。次日一早赴臺北,於臺北市蓮友念佛團會客室中,見濟老坐化於椅上,面目如生。大哉濟老!現居士身而為說法,創寶島坐化之偉蹟,此非常人作非常事也,堪與肉身菩薩慈公老人媲美,一僧一俗,開臺灣佛教史之新頁。中外報章,爭傳奇事,其公子李定在美,初看報紙,已心疑是乃翁,迄得家報,乃知果然。
在濟老靈堂中,余與舊日同學們,談到濟老前日覆余之信,能預知時至,皆歎為希有,於是眾議搜羅生平墨寶,發行遺集,并囑余回去將該信妥寄臺北,詎料余回到佛學院,因忙於學僧月考,竟忘記此事,四月廿一日早粥回寮,坐在教務處公文櫥邊念佛,忽然見一古裝巨人,駕一馬車,向余駛來,近前一勒韁繩,二馬停住,伸手向余道:「快,拿信來!」余心想拿什麼信?他指櫥說:「拿回信。」余恍恍惚惚,起身去開櫥門,當手觸到櫥時,才清醒過來,乃大為驚奇,開櫥檢視,在抽屜中檢到濟老給余之最後墨寶,頓覺無限惶愧。濟老非常人也,坐化非常事也,故其遺留世間,預言往生之信,堪為信願念佛往生之證,實龍天所擁護而推出之也。
至於遺集出版事,頗費周折,然余相信其終必問世也。初以結集資料困難,時經年餘,未見端倪,嗣蒙諸師友謬愛,委以編輯之責,余本感恩圖報之旨,不自量力,慨然允承。旋由知遠法師寄來收集遺著約六千字,因資料太少,無法出書,又經年餘之張羅,一無所獲,亦不氣餒。迄客秋因事赴宜蘭,途經臺北,適逢濟老女公子李寧小姐舉家赴美,特請她於檢拾行裝時,看到乃翁片紙隻字,悉數給余編輯遺集。蒙她檢交早年作品八千餘字,吉光片羽,彌足珍貴。客冬余在木柵主七,圓滿之夕,與知遠法師到濟老令親程觀心居士家,會商遺集出版事,并告以函札亦在收集之列,承觀心居士復交付信札三件,加上余所保存之兩信,總計二萬餘字,決定先行付印流通益世。永寶遺徽,增緣淑世。雖知收集未全,遺珠難免,只好留待再版增訂矣。
本書出版經費,由程觀心居士函告濟老在美公子李定先生匯寄美金百元作基金,不敷之數,由程觀心,吳海峰二居士樂助完成;而出版工作,則多蒙知遠法師,蕭楚英居士等鼎力協助。又蒙印順長老垂慈撰序,朱鏡宙老居士錫象贊,周邦道老居士題耑,朱煥虨律師惠賜濟老事略,敬併誌感。
釋廣化敬撰 五十六年佛誕節後旬日於霧峰護國寺
李濟華居士遺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