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認識佛教
人能生存在這個世界著實不易。生活壓力無處不在,災難打擊不期而至,我心的墮落令自己厭煩,然而似乎又不得不隨波逐流。「難道就這樣一直到老?能否擺脫苦惱?如何找到光明?……」這些疑問促使我們去揭示命運、出離痛苦、超越自我。
當我們在這個濁染的世間,試圖尋覓一方潔淨的精神家園時,我們最終會走近佛教,儘管險阻重重。
一、佛陀出世
很久很久以前,迦葉佛在地球上教化眾生。有一位生生世世一直在追求真理的護明菩薩,他悲天憫人,刻苦精進,經過漫長時劫的修行,功德即將圓滿。
菩薩觀察人間生老病死,諸苦逼迫,眾生造種種惡業,受種種惡果,無法解脫,就發大誓願,下生人間,向眾生示現成佛之道。
菩薩投生到迦毗羅衛國,取名喬達摩‧悉達多,父親是淨飯王,母親是摩耶王后。悉達多太子生長在王宮,享盡人間快樂。
長大後的太子觀察眾生的生老病死,感歎世間苦痛,起慈悲之心,經常於樹下結坐冥思,試圖解開生死的玄妙。
為了尋求解除苦惱的方法,太子於十九歲時悄然離開王宮,出家求道。
太子首先參訪當時最傑出的精神導師們,並掌握了他們的教義和修法,但他發現這些教義無法引導他達到究竟解脫。最後,他決意憑借內力,自求解脫。
悉達多太子來到伽耶城外尼連禪河邊,示現勤苦精進之行。他獨自在樹下結跏趺坐,端身正念,勤苦修行。六年之後,太子年已三十,功德將滿,大道將成。
一日,太子來到一棵枝葉茂盛的菩提樹下,面向東方,結吉祥草為座,發大誓願:「不證菩提,不起此座!」
太子於菩提座上出入禪定,圓證神通,降伏魔怨,放大光明,目睹明星,豁然大悟,徹證無上正等正覺,成為自覺、覺他、覺行圓滿的佛陀。
從此以後,太子就以釋迦牟尼佛、世尊、如來、天人師等十種尊號聞名於世。
世尊觀察十方世界,喟然慨嘆:
奇哉,奇哉!
一切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
唯以妄想執著,不能證得。
意思是:世間一切生命,本來都具有大覺大悟的能力,都具有佛的智慧與功德,只是因為多生以來的迷惑困擾,抱持自己的想法不放,所以不能親身證得。
世尊的開示道破了宇宙的玄妙,也道盡了宇宙的玄妙,這是十方如來的心髓,是一切佛法的源泉,一切經論、一切法門莫不以此為根本,莫不由此推演而成。
世尊共說法四十九年,難以計數的眾生因聽聞了他的教誨而從苦惱中解脫出來,獲得永久的快樂。
世尊在八十歲時,觀世間度緣已盡,教化之事已畢,就捨棄肉身,在拘屍那城外的雙樹林中涅槃,回到原來不生不滅、永恆、快樂、寂靜的境界。
二、一代時教
佛教自世尊創始以來,歷經兩千五百多年,一直影響著東方人的精神生活,它涉及哲學、科學、文學、藝術、教育學、心理學、倫理道德等諸多方面,對中國文化產 生了深遠的影響。我們所熟知的古典名著(比如《西遊記》、《紅樓夢》等),無一不是植根於佛教土壤;「不可思議」、「皆大歡喜」等很多常用詞彙都源自佛教 典藉;做為幸福吉祥的象徵,很多家庭都供奉觀世音菩薩;進入寺院,儘管人們不一定信仰佛教,但都會做莊嚴的禮拜。
然而,我們並不一定真正瞭解佛教。我們會想:燒香拜佛不就是為了祈求平安嗎?信佛不就是為了有個精神寄托嗎?佛所說的那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們沒必要反對 它,僅此而已……。總之,很少有人想真正加入佛教的行列,因為在我們熟知的佛教人物中,正像文學作品裡所刻畫的那樣,如唐僧的懦弱迂腐,又如法海的不近人 情,還有,賈寶玉因家道敗落才遁入空門……。
《現代漢語詞典》對「宗教」一詞作了這樣的解釋:「一種社會意識形態,是對客觀世界的一種虛幻、歪曲的反映,要求人們信仰上帝、神道、精靈、因果報應等, 把希望寄托於所謂天國或來世,從精神上解除人們的武裝。在階級社會裡,剝削階級利用它來麻醉人民,以維護其統治。」
所有這些,使我們這一代人對佛教產生了負面印象:消極、愚昧、另類、不合時宜。
當學佛的人突破種種成見,慶幸自己由迷入悟,並熱心向朋友們宣說的時候,一些朋友卻以為他們誤入歧途,走到了消極逃世的極端。如果問這些朋友對佛教究竟瞭解多少的時候,他們也許說不出所以然來,但他們肯定有很多見解,比如:
「在科技發達的今天,提倡佛教是一種落伍的迷信思想,只有那些悲觀逃世的人才遁入空門。」
「佛教宣揚唯心主義,大談玄妙高深的理論,不能與實際人生相結合,空談無補。」
「好人沒得好報,惡人卻福壽雙全,所以因果規律並不可信,其實質就是宿命論,無非是勸人為善而已。」
「人死如燈滅,一了百了,不可能有輪迴,不可能有天堂、地獄,不可能有極樂世界。而且生前死後都是渺茫之事,享受現實人生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些說法當中,人們對佛教誤解最深的莫過於「迷信」二字。
世人迷信的對象大多是神祇,又因為佛教並不否認神祇的存在,這很自然地使「佛教迷信」幾乎成為定論。
佛告訴我們,宇宙間一切事物的發生、發展和變化都遵循著一定的自然法則,這便是因緣生法:一切事物必須由適當的因(內在的因素)配合適當的緣(外在的條件),才能出現種種不同的形態,進而在不同的時間與空間裡發展、變化乃至消亡,緣聚則生,緣散則滅,任何一種事物都和它周圍的事物相互聯繫、相互影響、相互依存,不可能脫離整體而獨存。宇宙間的一切萬物皆是眾生的共業所感,絕不是由所謂全知、全能的神所創造和主宰的。
佛還告訴我們,佛性人人皆有,在聖不增,在凡不減,只要依法修行,人人皆可成佛。佛沒有任何權威性,也不主宰任何事情,佛只告訴我們解脫的方法。
世尊在住世的時候就告誡弟子不得迷信:「不得事餘道,不得拜於天,不得祠神鬼,不得視吉良日。」佛教並不是否定神的存在,而是否定神的全能,只是把他們當做眾生的一種而已。爾今,就連西方學術界也將佛教認定為無神論的信仰。愛因斯坦說:「如果有一個能夠應付現代科學需求,又能與科學共依共存的宗教,那必定是佛教。」尼采說:「佛教是歷史上惟一能真正實證的宗教。」
佛教是世尊的言教。信仰佛教不是被佛主宰,而是以佛為導師、為榜樣、為助緣,最終成為同樣福德圓滿、智慧圓滿的佛。信仰佛教可以使我們破除迷惑,走上正途,對於這一點,只有真正入門的人才能有親身體會。如果我們對佛法僅限於道聽途說、一知半解便枉下結論,則無異於坐井觀天。
佛法從世尊的大悲智海中流露出來,是在空卻了對觀察主體、被觀察對像等的執著的情況下所證得的,因此,不因時間、空間的變化而有所變動。
佛法是為救拔一切眾生的苦厄而建立的,它普遍適用於整個法界(宇宙),對任何一種眾生都不存在絲毫偏見,人類見佛法為真實,動物見佛法同是真實;善人從佛法中成就,惡人同樣能從佛法中解脫。
簡單地說,佛法解說了下面這些內容:
一、宇宙萬物如何生、如何滅。
二、生命如何變現、如何輪轉。
三、眾生苦惱的來源及如何徹底擺脫這些苦惱。
四、有無量的修行法門,可使眾生滅去苦因、疾得樂果。
五、諸佛菩薩如何於惡世之中普度眾生。
近幾年,世界各地出現了不少似乎與佛教有關的教派、法門或功法,即所謂「附佛外道」,他們自稱佛弟子,打著佛教的旗號,肆意歪曲教義,在很大程度上擾亂了 人心,嚴重損害了佛教形象,對社會也沒起到好的作用。很多善良的人,由於一時的心理需求,慌不擇路,誤入歧途,最終不能自拔。
所以,最起碼,瞭解一下佛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尤其是作為生活在東方佛教文化圈內的人,如果對佛教一無所知,實為一大憾事。
三、三藏典藉
世尊的弟子把他四十九年所宣講的佛法記錄下來,就是我們所見到的佛經。
佛教三藏教典博大精深,闡明宇宙萬法的真諦,指示修行的正道。三藏是指經藏、律藏、論藏。經藏記載佛的言教,律藏即戒律,論藏是歷代祖師大德的疏論。《中華大藏經》共有二萬餘卷,容量之大,足以讓任何天才學者窮經皓首。
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佛經是從梵文翻譯過來的。中國的譯經工作從東漢開始,到了隋唐時期,政府專門設立譯場,人員多達數千,職位包括主譯、證義、證文、書字、 筆受、綴文、參譯、刊定、潤文、梵吹等,分別負責宣讀、翻譯、記錄、校對、調理語法、潤色辭句等工作,每一部經典在翻譯過程中都幾經考訂,即使一音之微, 也辨之至切。
從以上的介紹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我國古代的譯經事業是極為嚴謹的,因此就保證了漢文佛經的品質。
四、佛教的傳播
世尊應化之時,佛教流行於中印度恆河流域一帶。
印度孔雀王朝時期,在連年征戰中殺戮甚眾的阿育王遇沙門說法,心生悔悟,歸依佛教,廣建寺塔,奉佛教為國教,並向境外大力推行,東至緬甸,南至斯里蘭卡,西至敘利亞、埃及等地,使佛教逐漸成為世界性宗教。
佛教在亞洲,按傳播路線可分為南傳佛教和北傳佛教。向南最先傳入斯里蘭卡,隨後傳入緬甸、泰國、柬埔寨、老撾等國;向北由帕米爾高原傳入中國,隨後傳入朝鮮、日本、越南等國。南傳佛教以小乘為主,北傳佛教以大乘為主。
「乘」是運載的意思。小乘是指按照佛的言教修行,著眼於自身解脫的修行方法;大乘是指修菩薩行,致力於一切眾生的解脫的修行方法。大乘可以比作以大船運載眾生度過苦海、到達彼岸。
十九世紀末,西方世界開始對東方宗教發生興趣,佛教在歐洲、美洲、大洋洲得到了廣泛傳播。
在漫長的傳播過程中,佛教完全以一種和平的方式贏得人心,總是以榜樣的方式來傳播,而不是強迫信仰。佛教的教義使現代醫學、哲學、心理學、生態學等廣泛領域受益匪淺,卻並不強求享受這一精神財富的人們皈依佛門。
有一天,一隻海蛙造訪一隻終生沒有離開水井的老蛙。
「你是從哪裡來的?」老井蛙問。
「來自大海。」海蛙回答。
「你的海有多大?」
「大得很。」
「你是說像我的井四分之一大?」
「大多了。」
「大多了?你是說像我的井二分之一大?」
「不!大多了。」
「像……我的井這麼大?」
「不能相比。」
「絕不可能!我要親自去看看。」
它們一起出發。
當老井蛙看到大海時,竟嚇得腦袋爆炸。
我們把生命造作成黑暗狹小的籠子,卻又把它當成整個宇宙。我們被關在這個籠子中,很少有人能夠想像另一個面向的存在,很少有人初聞廣大的佛法而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