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語錄
金剛經只是從吃飯開始,吃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北平白雲觀有副名對,從明朝開始的一副對子:“世間莫若修行好,天下無如吃飯難”。
經典回放
錄自《金剛經》
【原文】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譯文】我聽到的是這樣:那時佛住在舍衛國的祗樹給孤獨園,與大弟子一千二百五十人住在一起。到了吃飯的時候,佛穿著法衣,托著缽盂,進舍衛城化緣。在城裏面,他挨門挨戶討飯後,回到住處。吃過飯,收起法衣、飯缽,洗過腳,將座位鋪設好,然後坐下來打坐。
大師釋疑
《金剛經》:是一部流傳極廣、影響極大的一部佛經。本經為佛弟子阿難記錄,內容主要是佛弟子須菩提向佛提出問題,由佛講解。
舍衛國:古時中印度一個國家,其國王波斯匿王也是佛弟子之一。
祗樹給孤獨園:據傳,舍衛國有一個大財主,名叫給孤獨長者,是拜火教的教主,請求佛到波斯匿城去說法,而且要給佛蓋一個講堂。佛說:你蓋好講堂我就來。長老找到了一塊最好的場地,屬於祗陀太子所有。太子提出一個條件,如果長者能把黃金打成的葉子,一片片鋪滿這八十頃地,就把這地賣給他蓋講堂。長者如實照辦。當鋪到一半時,太子受感動,決定與長者一起建園,建成後名“祗樹給孤獨園”。
學佛一得:生活就是禪,禪就是生活
佛家的修行,並不總是盤腿坐在那裏,敲著木魚念經,閉著眼睛默想。吃飯穿衣也是修行,乃至一言一行都是修行。對佛教徒來說,生活就是禪,禪就是生活。我們不妨看看南懷瑾大師介紹佛教徒是如何在生活中修行的。
“佛的戒律,規定弟子們喝一杯水,必須先用一塊布濾了以後,才可以喝。為什么呢?‘佛觀一碗水,八萬四千蟲’。佛的眼睛,看這一碗水,有八萬四千個生命。幾千年前他這樣說,也沒有人相信,覺得他很瑣碎,現在科學進步了,都相信了。還有佛的戒律,規定弟子們每餐飯後都要刷牙,沒有牙刷,用楊柳枝。所以觀世音菩薩淨瓶裏泡的有楊柳枝,大概一方面灑水用,一方面刷牙用。把楊柳枝剪下,放在水裏泡,然後拿石頭把根根這一節一敲就散開了,用來刷牙齒。這些生活的規律,都屬於佛戒律的范圍,禮儀都是非常嚴格的。拿現在的觀念來講,各種的衛生常識,他早就有了……”
“佛的戒律是日中一食,每天中午吃一餐……早晨是天人吃飯的時間,中午人道吃飯,晚上鬼道吃飯。佛采用的制度,以人道為中心,日中一食;後世弟子們,過了中午一點鍾就不吃飯了,這個是佛的制度。”
“…… 其實佛的衣服就是那件袈娑,我們現在出家人所穿的這個衣服,是明朝老百姓的便服,所不同的是出家人的顏色樸素而已。分別身分就在頭發,出家人是光頭,在家人有頭發,衣服都是一樣的。佛的衣服是一件袈娑,又稱福田衣,袈娑的橫條、直條,依照受戒的情形都有規定。條紋像一塊田一樣,是為眾生培福的標記,所以叫做福田衣。”
“化緣,規定弟子們不要起分別心,窮人富人一樣,挨次去化,不可以專向窮人化緣,或專向富人化。譬如迦葉尊者,是印度的首富出身,但是他特別同情下層的貧苦社會,所以他都到貧民區去化緣,同時收些弟子也都是窮苦的人。另外一個弟子須菩提尊者則相反,喜歡到富貴人家乞食化緣,佛曾把他們兩人叫來說:你們這個心不平,不管有錢沒錢,有地位沒地位,化緣的時侯,平等而去,此心無分別,而且人家給你多少就是多少,這一家不夠,再走一家。我們現在看到出家人站在門口拿個引磬叮叮,那個就是釋迦牟尼佛留下來的風范。”
在《金剛經》的起首的這段文字,講了就是佛祖釋迦牟尼日常生活中的一個片斷,對此,南大師贊不絕口。他說:“所以我說這一本經是最平實的經典,佛像普通印度人一樣,光腳走路,踩了泥巴還要洗腳,非常平凡,也非常平淡,老老實實的就是一個人……洗完了腳把自己打坐的位置鋪一鋪,抖一抖,弄得整整齊齊,也沒有叫學生服侍他,更沒有叫個傭人來打掃打掃,都是自己做。生活是那么嚴謹,那么平淡,而且那么有次序。由這一段看來,金剛經會使人覺得學佛要設法做到佛的樣子才好,不像其它經典那樣,把佛塑造得高不可攀,只能想像、膜拜。
“看了金剛經,佛原來同我們一樣的平常,雖是太子出家,但是他過的生活同平民一樣。當時印度的階級森嚴,他卻指定一個最低貧民出身的弟子優波離尊者,執法管紀律,任何人犯了法都一樣處理。所以在現實的生活裏,在最平凡中,建立了一個非凡神聖的境界,也就是佛的境界。”
毫無疑問,佛祖確實是在平平凡凡的生活中達到了佛的境界。那么一般僧眾是否也能在平平凡凡的生活中提升境界呢?又如何通過生活的修煉提升境界呢?
首先可以肯定,如果一個僧人能夠自我約束,嚴格遵守各項戒律,境界就比一般凡夫高了。普通人貪圖生活享樂,是不管什么戒律不戒律的,只要不受懲罰,什么都敢吃,什么都敢穿,什么都敢做,即使可能受懲罰,也是敢吃、敢穿、敢做的,要不然違規、違紀、違法的現象就不會這么多了。這種自我放縱的做法,好像一股濁水,哪兒低就往哪兒流,一點境界也沒有。當然這不是說每一個人,而是說有些人。大部分凡夫還是有一定自我約束力的,只是約束力不夠強罷了。所以叫做凡夫。如果約束力很強,就不是凡夫了。
境界比凡夫高了,又如何更上一層樓呢?生活中處處有禪,能不能領悟,這要看各人的悟性。
有一天,佛陀剛剛用完午餐,一位商人來請求他除惑解疑。佛陀將商人帶入一間靜室,十分耐心地聽商人訴說自己對往事的追悔和對將來的擔憂。商人講完了,佛陀溫和問他:“你可吃過午餐?”
商人點頭說:“已吃過。”
佛陀又問:“炊具和餐具都收拾幹淨了嗎?”
商人忙說:“是啊,都已收拾幹淨了。”
佛陀默然不語。
商人急切地問:“您怎么問我一些不相關的事呢?請您給我的問題一個正確答案吧!”
佛陀微微一笑,說:“你的問題你自己已經回答過了。”
商人帶著一臉疑惑離開了。過了幾天,他終於領悟了佛陀開示的佛理,來向佛陀致謝。佛陀這才對商人及眾弟子說:“誰若對昨天追悔煩惱,對明天憂愁妄想,他將成為一棵枯草!”
那么,佛陀向商人開示的佛理是什么呢?一些事情的發生,就像餓了要吃飯一樣,自然而然;一些問題的解決,就像吃了飯要洗碗一樣,理所當然。只要恬淡地看待自然而然的事,悠閑地解決理所當然的問題,何必對可能之事、解決不了的問題想得太多呢?
還有一個類似的故事:一天,有源禪師來拜訪大珠慧海禪師,問道:“和尚,您也用功修道嗎?”
大珠慧海回答說:“用功!”
“怎樣用功呢?”
“餓了就吃飯,困了就睡覺。”
有源禪師不解地問:“如果這樣就是用功,豈不是所有人都和禪師一樣用功了?”
大珠慧海說:“當然不一樣!一般人吃飯時不好好吃飯,有種種思量;睡覺時不好好睡覺,有千般妄想。我和他們不一樣。”
是啊,普通人做任何事總是瞻前顧後,有這樣的考慮,那樣的擔心。打個比方,路上遇到一個領導,該不該打招呼?如果打招呼的話,人家會不會笑我巴結領導?如果不打招呼的話,領導會不會埋怨我不懂禮貌?其實,打個招呼是自然而然的事,想這么多幹什么?如果沒打招呼,跟領導擦身而過,心裏又琢磨開了:他會不會給我小鞋穿?他會不會炒我魷魚?其實,不想打招呼就算了,結果如何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想這么多幹什么?
打個招呼這么小的事都能想上一大堆,一天會遇到多少這樣的事呢?心裏就像塞滿了亂麻似的,“剪不斷,理還亂”。由於心理壓力太大,食欲不振、失眠多夢的毛病也隨之附身,也就吃不好睡不香了。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通過在生活中修行,悟到“餓了就吃飯,困了就睡覺”,吃得飽,睡得香,境界就比較高了。如何在此基礎更上一層樓呢?還是要在生活中修行。
有一天,一個學僧來請趙州從諗禪師開示禪的真諦。趙州反問:“你吃粥了沒有?”
“吃了!”學僧老老實實回答。
“去食堂洗缽盂去!”第一位學僧聽到這些似有開悟。
一個新來的學僧也來請趙州從諗開示禪的真諦,趙州問他:“你來多久了?”
“今天剛到!”
“你吃過茶沒有?”
“吃過了!”
“到客堂報到去!”
一個隨趙州從諗修學了十幾年的學僧不滿地說:“弟子前來參學,十年有餘,不曾蒙受老師開示,今日想辭別下山,到別處去參學!”
趙州故作驚訝地說:“你怎可如此冤枉我,你每天拿茶來,我為你喝,你端飯來,我為你吃;你合掌,我低眉;你頂禮,我低頭,哪裏有一處沒有教導你?”
學僧聽了,若有所悟。
趙州又說:“但盡凡心,別無聖解。”
這個學僧終於恍然大悟。
趙州從諗禪師開示的禪理,耐人尋味:每個人只需要順從本心,自然而然地做自己想做又該做的事就行了。如果不想做或不該做,就不要做好了。如果認為只能對現實屈服,做不想做的事,就自然而然地去做。因為想做不想做的事,等於想做的事,何必憤憤不平、滿腹抱怨呢?總而言之,只要順眾本心,自然而然,沒有多餘的想法,心靈自然清淨,也就近於佛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