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荊斬棘,篳路藍縷
然而,這一切的背後既沒有大衛魔術師,更沒有天降奇跡,全是腳踏實地走過來的。闢建過程中的艱辛困難,以披荊斬?、篳路藍縷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木工出身、幾十年來一直是建設佛光山的靈魂人物蕭頂順,自壽山寺時期即已跟隨大師。親身參與的那段開山歷史,也成為他個人生命中最光榮的印記。蕭頂順回
憶當年他常常騎摩托車載師父到麻竹園,那兒完全沒有上山的路,要轉三個山頭,步行兩小時,才到達最早動工之處(現在的佛學院)。
「完全是遷就地形,走到哪裡我就隨地用竹枝在地上畫一個簡單的圖,兩個人指手畫腳商量怎麼堆土填溝。
「在風吹日曬裡,汗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和師父從早到晚不停討論,經常半夜才睡覺,天剛亮又開始?作。
「由於地形不平,高低懸殊,光是整地,不知載了幾百卡車的土才將低谷填平。」
憨直內向的蕭頂順說:「當時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好,建到沒錢就暫時停一下,只想建一個小小的地方,山門前能停幾部車就不錯了!」
南台灣的陽光把蕭頂順曬得黑亮健康。40年來,除了他個人與師父默契十足,整個工程隊伍都還是原班人馬,蕭家一家大小全投入了建設佛光山的行列。這位不
善辭令的古意(純樸)人道出感受:待在佛光山也許賺不到很多錢,卻賺到了歡喜,每每聽到人家稱讚佛光山,就深覺這一生活得「很有價值」。
大師首座?子心平和尚(1995年因病往生),是男眾弟子中最早參與開山的一個。駐守在竹林內的一間草寮中,沒電沒水,到低谷的山澗挑水一趟就要30分
鐘,晚上常一個人摸黑巡工地。當時山上還無所謂的「路」,推土機上不來,第二、三屆佛學院的學生都合力去推;而每小時推土機要收費300元台幣,以當時物
價而言,可謂天文數字,所以心平和尚最主要的任務就是盯緊推土機,分分秒秒都不讓偷懶,「不能浪費信徒捐獻的每一塊錢。」
此地的土質非常奇特,乾旱的時候堅硬如鐵石,遇到大雨卻又泥濘如漿,水土流失嚴重,甫完成的工程往往毀壞於一時。有一年雨季,半夜兩點,佛學院西側寮房
以及寶橋之間的基地,被雨水沖出一個大窟窿,學院建築搖搖欲墜,險象環生。大師與學生不畏滔滔豪雨從天漫降,把學院新購買開學待用的新棉被、榻榻米,一床
一塊丟下去填補窟窿。
情況最危急的一次是賽珞瑪颱風來襲,雷雨中,山洪來勢洶洶,放生池的堤防護欄被沖毀,細細黏黏的紅土,化成泥漿躥流。在大師身先投入下,師徒排成一列傳遞石塊,堵住漏洞。狂風猛襲,大雨傾盆,直到單薄衣衫盡濕,天邊方露曙光……
往後又陸續發生幾次駁坎倒塌流失,所幸搶救及時,化險為夷。很多人因此在風雨中生出了信心,培養了對常住的革命情感。
慈容法師自宜蘭跟隨師父來高雄,也是親身經歷開山艱辛的一員。他清晰憶敘:「當時正建設東山龍亭的屋頂,有一天,屋頂才砌了一半,做混凝土的工人就下班
了,為了避免灌漿中斷,將來頂裂漏雨,師父領導我們弟子趕工。晚上用兩輛摩托車的車燈照明,繼續施工,依嚴法師爬到屋頂上抹水泥,因為頂部過於陡峭,水泥
粘不住,一直往下流,只好用雙手推上去抹平,結果雙手都被水泥侵蝕,皮破血流……」不二門後面那條成佛大道,上下都有60層的駁坎,材料搬運困難,也是師
徒親手完成的。
回想起那段開荒的日子,大師佇立在傳燈樓的陽台上,形容如同「螞蟻搬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