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三年,我受到佛教覺悟思想的震憾,辭去了一切的工作,隱居在大溪與鶯歌交界的山間。
我每天在山裡讀經、寫作、散步,思維佛教的義理。我捨棄了一切文學的書,只帶了幾部最喜歡的佛經:《華嚴經》、《法華經》、《金剛經》、《六祖壇經》、《維摩詰經》、《楞嚴經》。
當時的心情真有「自從一讀楞嚴後,不讀人間糟粕書」的氣概。
放在這些經典旁邊的是一套《星雲大師演講集》。這一套書一直是我隨身書,每次讀到經典有疑義不能解時,只要翻開《星雲大師演講集》就會豁然開朗;只要我感到佛教枯寂之時,打開這套書就會使我充滿生機;一旦我感到生命是苦海,只要讀這套書就會無形的生起歡喜之情。
住在山中的那一段日子,擺在我眼前的是兩條路;一條是捨棄人間的俗情,出家為僧;一條是繼續寫作,用我的寫作來弘揚佛法。
我受到《星雲大師演講集》的啟示,選擇了第二條路。我讀到大師說「要先入世後出世」、「要先度眾生後度死」、「要先生活後生死」深受感動;也讀到大師講的「如何建設人間的佛教」深受啟發。
當我讀到「我們接受佛教的信仰,並不是把佛教當成一個保險公司,完全希望佛祖神明一樣 廉價的給予我們保佑。我所謂的人間佛教,是希望用佛陀的開示教化,作為改善我們生活的依據,使我們過得更有意義、更有價值!」令我嚮往不已。我永遠記得讀 到這段話時,我在山中的小屋,冬日冰冷的霧氣結在窗上,我用手指頭在霧氣裡寫下「人間佛教」四個字。
第二天太陽出來,字化去了。奇妙的是到了晚上,霧氣凝結,昨日寫的「人間佛教」又在窗玻璃上顯現出來。這樣過了十幾天,那四個字才完全的消失。
我想到,我是個作家,有幸接觸佛法,為什麼不把我在佛法上的思維與感悟,和更多人分享呢?這樣不是「更有意義、更有價值」嗎?
於是,我回到城市,開始寫佛教文學的作品,寫出了「菩提系列」、「身心安頓系列」、「現代佛典系列」、「禪心大地系列」、「人生寓言系列」、「有聲書系列」,總共創作了五十幾部與佛教有關的作品。這是回為在寒夜的山中受到星雲大師的思想的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