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斐
一
我第一次見到源公長老,是在民國三十八年間,偶然一次機會到臺北十普寺,見到從上海來的幾位老法師,如智光長老、南亭長老、默如法師以及道源老法師等,那時候,我在省立臺中圖書館服務,很少機會北上,祇匆匆一面,直到四十一年我辭去了公務,專編樹刊,得暇南下大仙寺與內人同時接受在家菩薩戒,這才發現戒壇諸師都曾在十普寺拜見過,智光長老為說戒,太滄老和尚為羯磨,道源老法師為教授,白老法師開堂,戒德法師陪堂,為我們講在家菩薩戒的就是源公長老,長老為戒子開示的一段話,我至今深印腦際,他說:
「戒的意義,是在防惡止非,古來學佛,先學律——即戒學,次學經——即定學,後學論——即慧學。今日四眾——不諳律學,先學慧學,三學次第,由戒生定,由定生慧,所得慧學,僅為知見,都是戲論,但已習非成是,積重難返,尤其四眾不能團結,更為佛法衰落主因。」
以上是我對老人的初次聆聽法音後所留下的深刻印象。
二
第二次在民國四十四年六月,源公長老隨中佛會理事長章嘉大師出巡宏法,洗南下岡山、鳳山、屏東、高雄、臺南、雲林、北港、南投、嘉義、彰化、員林而經臺中再北上,抵中時為廿六日,午間由臺中各佛教社團舉行公宴,章嘉大師是本刊名譽社長,我邀請大師於是日下午四時蒞臨和平街本刊,源公長老亦隨章嘉大師蒞社指導,翌日上午十時又到臺中蓮社,先由章嘉大師作簡短開示後,即請源公長老代表說法,在短短的三十分鐘內,以「一門深入,萬善歸一」策勵蓮友;事後炳公老師特召集學生,讚揚源公精闢扼要的開示,完全是淨宗行家的話,給我又一次留下深刻的印象。
三
後來在四十五年八月廿八日,道老法師應臺中靈山寺淨土道場之邀請,蒞寺宣講地藏經,因聽眾擁擠,大殿無法容納,改在花園舉行,聽眾最多時幾近千人,後到者駐足聽講,坐立各半,真是盛況空前。每逢週末,則移法駕到臺中蓮社演講淨土教義,聽眾更是踴躍,足證源公長老辯才無礙,普契機宜,在臺中法緣之殊勝,歎為希有!
源公長老普說法要,誠如真華法師譽為當代「說法第一」的道源長老,的確當之無愧。
四
民國四十六年五月月圓節,泰國盛大慶祝佛紀二千五百年(按世佛會規定的佛紀應為二五○一年,但泰國此世佛會通過的佛曆要少一年),邀請世界各國派佛教代表出席觀禮,我政府接獲上項邀請後,即會同中佛會,組織一佛教代表團,選派法師居士代表出席,首席代表甘珠爾瓦活佛,代表印順法師,觀察員道源、道安兩法師及周宣德居士,顧問雲竹亭、羅光海,來賓黃鐘、潘守己、連蓮增,我是以隨團記者身份同行,一行共十一人,於五月七日飛港轉往曼谷,九日飛抵曼谷,參加十二日起至十八日為期一週的慶典,閉幕後我代表團多位法師居士分別應華僑團體龍華社、中華社之邀請,宣講大乘佛法。五月廿四日起又飛高棉訪問,並遊覽吾哥窟佛蹟,五月卅日飛返曼谷,一行於六月三日離泰經港,七日返國。
這一次整一個月的海外之旅,我有充分的機緣親近這幾位大德,其中以源公長老最感親切,第一源公長老專弘淨土,與我的信仰淨土投緣;第二我曾聽過他的講經說法,印象深刻;第三我是他的戒弟子。尤其是對他的威儀、他的講演、他的謙虛,處處表現出一代高僧的風範,令我傾心恭敬!
五
自從源公所講金剛經在樹刊連載以後,海內外讀者反應最多,他們多認為雖曾看過許多金剛經的註解,仍然一知半解;唯有讀了源公所講「金剛經講錄」(註),才豁然了悟!希望早日出單行本,廣度群迷。這講錄是由一位僑僧淨觀法師憑錄音帶編寫下來的,觀師是廣化法師的弟子,他聽過源公的錄音帶,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發心做這工作,他非常用心地來記錄編寫,從七十三年六月份三七九期開始連載至三八七期,不意好事多磨,觀師因患病擱筆,住院八個多月,動了三次手術,讀者紛紛函電交詢何以不見下文,幸佛陀加被觀師,病愈出院繼續編寫,續稿於三九八期又出現在讀者面前,一直連載至四一○期才登完,四一一期源公長老補寫了一篇序文,四一二期觀師也寫了一篇跋語,這才大功告成。但源公對佛經宣講要正式出書,非常謹慎,決定要親自再看一遍,以便刪去繁文,增補不足,但因白內障視力不濟,於是由其隨侍的徒孫宏玄師讀文,源公憑聽覺予以增刪,因此進度非常緩慢。我在今年從大陸探親歸來後即北上去三總醫院探視老人,他對我說,「彌陀經已經校正完畢,可以先交廠付印出版,金剛經則尚未完全校畢,又因病擱了下來,希望能在病愈後再行校正,如萬一緣盡要捨報時,只好交給居士全權處理了。」這話說了不到兩月,源公長老,終於世緣已盡,安詳西歸,彌陀經講錄幸好趕在源公長老荼毘讚頌會上,印好分送,只有金剛經的付印又停擺不動了。(下略)
(節自菩提樹月刊第四二七期「道源長老圓寂紀念特輯」編後記)
註:「金剛經講錄」終於在七十八年四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