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的時候是下午三點半鐘,寺中人在中午餐後都有約一小時的休息,而那位無名老尼師沒有,她的睡眠景像成謎,她的徒弟們都不知道是否睡眠,因為除了在殿上走動,為人們加持之外,夜晚是入室靜坐,並曾經有過三十多天不出單房的記錄,待她出房後(大約是出定)僅喝一點點水。另外,她也不接受供養。
我們走時,她在門口恭敬合掌地送我們,一直送到我們走離她的視線。
這位無名比丘尼,住在大興善寺,大約二十多年了,根據傳說,她是苑裡本地人,俗家姓陳,家庭富有,青少年時,曾在台北讀過「台北第一女高」,在光復後好像拜見過慈航法師,此後她的經歷不明,她何時出家,無法確定時間,但是好像她是「自己剃度,自己受戒」;在山間修苦行,直到再度出現在她的故鄉,建立大與善寺為止。
她在大興善寺,足跡從不出「大殿」那一寸方之地,後面到側門為止,前面,到大殿門欄。此外,天涯海角,花花世界,全會在她的心境上出現,而不必再涉紅塵。
我們提走了兩桶大悲水冒著炙陽走上公車,回到台北,又回到了紅塵。
不久的將來,我準備再訪那位無名、微小的比丘尼,去瞻仰那一臉純淨的慈祥笑容。我要帶著一隊人馬,一齊去「拜山」。人間自有許多不為世俗所知的奇人,為我們凡俗世界,展露一些琪花瑤草,來接弔睡在噩夢中的眾生。